被严纵驳了话,温爱顿时不顾和顾夫人打招呼,横着脸据理力争:“那还不是和太监一样,会唱歌又能怎样。”
“呵。”严纵淡笑:“两者怎么能够相提并论。17、18世纪阉人歌手的盛行,大大发展了各种歌唱技巧,因之在声乐史上被称为‘美声歌唱的黄金时期’。可以说,美声唱法的始祖便是这些阉人歌手,正是他们塑造了今天歌剧的辉煌!就连对阉人一向持有偏见的法国著名剧作家伏尔泰也承认:‘他们的歌喉之美妙,比女性更胜一筹。’”
“可惜这种培养歌手的方式太过残忍,歌声虽然美妙,但是毕竟是违反现代的道德观念的,所以18世纪后阉人歌手消失了。我记得在书上看到,1902年,罗马教皇利奥十三世颁布命令永久禁止阉人歌手在教堂演唱,最后一位阉伶歌手reschi也于1922年离开人世。”叹息一声,顾夫人感慨。
“可是,总归是阉人,和太监并没有区别嘛……”温爱云里雾里地听完两人对话,低声嘀咕,还在纠结于肤浅的问题。
哪里来的姑娘,简直是对牛弹琴。忍着不满抬眼,顾夫人瞧了瞧走到跟前的温显正,算是明白这姑娘是谁家的了。
“温总,这就是你的女儿?”顾夫人开口。
“对,小女温爱。正正怎么楞在这,还不和顾夫人问好。”温显正拧眉提醒温爱。
“顾夫人好。”经父亲提醒,温爱醒悟过来,忙俯身问好。
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林惠文却是没有再看温爱,转身继续和严纵说话。
顾夫人不在意的态度让温爱急了,手背到身后使劲扯着温显正的衣角,眨巴着眼对着嘴型:爸爸,止延师兄他妈妈怎么不理我?
温显正先前并没有听到女儿在顾夫人和严纵聊天时插的话,此时也是一头雾水。按理说自己和顾氏夫妇提过女儿,顾总和夫人也都心下清楚表示想见一见再议,但现在顾夫人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难免和自己设想有所出入。
大女儿严纵就在面前,上次请万少和严纵回去吃饭,却得知严纵不在国内。温显正想了想,虽然女儿现在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看起来一副冷淡的样子,但血浓于水,对于妹妹的事情她不能不管。
暗自点头,温显正看向严纵:“边边啊……”想到严纵第一次见面的提醒,温显正忙改口:“小纵,爸爸没空陪正正,所以送来你这待你一会儿,正正胆小,你多照顾照顾,刚好姐妹也能叙叙旧。”
温显正说完话,一个眼神示意,温爱便提了裙子凑到严纵身边,亲切地拉过严纵的手摇了摇,甜甜叫了声姐姐。
严纵不是没脑子的,略略一想便知道了温显正的意图,也不推开温爱,只是站起身朝顾夫人笑了笑。
“文姨,父亲既然要我陪温爱,那阿纵便不在这叨扰了。”
“行,去和孩子们玩儿吧,留了你在这陪我说这么久话,再不放人也太不讲情理了哈哈。”
“哪有,文姨又幽默又风趣,阿纵可喜欢您了。”
宠溺地瞪了眼严纵,顾夫人摆手:“就你这丫头嘴甜,去吧去吧,想吃什么就吃,不用客气。”
“文姨放心,阿纵定不会客气。”
站起身,严纵看了眼呆在原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温显正与温爱,唇角轻勾,指了指大厅另一边:“我们去那边,走吧温爱。”
☆、第29章 顾老寿宴(三)
既然不和顾夫人呆在一起,温爱脑子坏掉了才会跟着严纵去别的地方。支吾半天以补妆的理由离开严纵来到化妆间,这才愤恨地取出粉扑补了补脸上的妆。
出了化妆间,温爱远远看到傅菁菁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迎了上去定睛一看,温爱顿时一愣。
低了低头掩住脸上不自然的神色,温爱挤出一个笑容:“菁菁,你怎么才过来呢。”
“甭提了,我爸一直让我见这个叔叔那个伯伯的,刚才脱身去门口接了禹臣哥。”傅菁菁嘟囔着翻了个白眼,随即指了指身边站着的男子:“小爱,我来介绍下,这是我今晚男伴,傅禹臣。我认的哥哥,和我同姓也姓傅,巧吧。”
“巧,巧……傅先生你好。”暗暗舒了口气,温爱放松下来。
面前男子俨然就是那晚在寒山会馆那个男人。看样子菁菁那天真玩嗨了,压根不知道后来傅禹臣进来过还和自己玩上。也亏那天凌晨便被妈妈的电话叫回家,照菁菁不知情来看,这叫傅禹臣的也没和她说过。
傅禹臣什么心眼,这几年就靠着察言观色的本事讨傅觉远的欢心,温爱微妙的表情变化当即就让他知道这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笑了笑,傅禹臣绅士地弯了弯腰:“很高兴见到你,温小姐。”
看两人互相认识了,傅菁菁眨了眨眼凑上来:“小爱,我刚刚看到你姐姐严纵了。她穿的旗袍真好看,你知道是哪个设计师设计的吗?”
“呃,我没问过姐姐,不知道。”
“啊呀,那料子和手工,一看就不是凡品。话说小爱,这件礼服倒和你平时的风格完全不一样耶,我刚还以为看错了。成熟是成熟,但和你姐对比起来有你显得有点老气,没那个气场撑不住。你们姐妹俩今天是约好了一个色系吗?”傅菁菁向来口无遮拦心直口快,打量了温爱半晌,挑着眉发表评价。
“……”被傅菁菁不经意间噎了一下,温爱默默深呼吸,平复了心情,抬头微笑。
“人总要尝试尝试嘛,换个风格也没什么。菁菁你今天穿的这条裙子挺好看的,银色很亮眼。”
“那当然啦,法国名设计师费奥纳的作品。费奥纳在国际上的声誉仅次于瑞娜丝,一件礼服千金难求,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这件礼服。”扬了扬头,傅菁菁得意。
温爱点头附和:“原来如此,那还真是价格不菲。”
“小爱,我听说瑞娜丝和你姐姐很熟,严纵的大部分衣服都是她设计的,是不是啊?”
“有这回事儿?瑞娜丝现在不是轻易不接设计,菁菁你听谁说的?”温爱一怔。
“在巴黎时候费奥纳的助理提到的,小爱你不知道?”傅菁菁疑惑。
温爱勉强笑了笑:“我,我不大清楚,姐姐没和我提过。”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说不定你姐身上那件旗袍就是瑞娜丝设计的呢,唉,就是不一般。”
瞥了眼人多的地方,傅菁菁拉了不说话的温爱:“小爱走,我们去找茜茜她们去,禹臣哥我等会儿再找你。”
“好。”一直在听她们说话的傅禹臣点头。
温爱一听傅菁菁要去找朋友,自然是高兴不和傅禹臣在一起的,刚好扯开了关于服装的话题,也是没有异议。
待傅菁菁和温爱离去,傅禹臣抬眼望向严纵方向。
他曾一度以为那晚在走廊上是自己喝太多酒产生了幻觉,毕竟pub里极少会有那样干净气质的女子。
严纵,原来她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严纵。“有缘再见”,清浅的嗓音仿佛还在耳边。没想到今天又碰面了,好个有缘。
转头看着傅温两人离去的背影,傅禹臣嗤笑。温爱是她妹妹……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姐妹俩人,却是云泥差距,天壤之别。
温爱跟着傅菁菁来到茜茜她们那一堆,都是跟着父亲或兄长来的千金小姐,装束皆是光鲜亮丽,言谈举止不无互相攀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