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凡事都想著你马大哥,呵呵,大哥好开心。来,大哥再敬你一杯,祝你将来官运亨通飞黄腾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干!”
“马大哥你说些什麽呢,什麽官运亨通飞黄腾达的,我不希罕!没有马大哥我宁愿什麽都不要!你忘了当初我说要和你一起浪迹天涯做大侠盗的吗?我可想著和你一起携手天涯呢!”
马夫放下酒杯,擦擦脸上的泪水,笑著说道:“我怎麽能忘得掉,我当然记著呢!小四子,我好怀念以前的日子,那时候你还是你,没有卞青仪,没有权势和财富,你只有我,我心里也有你。”
“卞青仪?你说的是那个宰相的女儿?关她什麽事!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或是将来,我陆弃心中只有马大哥一人!真的!我发誓!”
“好好,不用发誓,……大哥……相信你……”
“马……大哥,你……哭什麽呢……,我真的……喜欢…你,真的……!”
“真的……?呵呵……马大哥……好…开心!来,我们再……干一杯……”
马夫饮掉对面酒杯里的酒,重新注满,也给自己满上。
左手抓起一杯,右手抓起一杯,“当!”互碰一下。
“你今夜……来陪我,马大哥……好…开心……,小四子,来,喝酒,吃……大哥做…的菜,马大哥……亲手为你……做的,……多吃点……呵呵”
屋中的对话声渐渐变成呢喃,最後变成呜咽。
远处传来的烟花燃放声也不知何时停下,渐渐的,陆府已是一片寂静。灯火一盏盏灭去,陆将军府的偏院,马夫房中的烛光却亮了整整一个晚上。
一直到大年初三,陆奉天才出现在马夫的房中。
“管家说你昨晚上喝得醉醺醺的被李府的家丁送回来,怎麽你大过年的也跑去找李诚兴?就不怕别人厌你?”
“诚兴怎麽会厌我,还是他约我出去喝酒的呢!”马夫盘腿坐在床上,眯眼缝自己的棉袄。
“你棉袄破了,让管家给你送件新的就是。再不济,你身上的银两也够你买件新的吧!人人都知道你马夫是我的大恩人,我陆奉天的恩人大过年的出门身上却穿件打补丁的棉袄,你还想让我做人吗你!”说完,男人扔了绽银子砸到马夫身上。“拿去!明天就给我把这身换了!”
捡起落在腿中的银绽,马夫抬起头笑笑,“谢谢陆爷赏赐。难得您也有空过来,这绽银子不轻,晚上小的一定会尽心服侍爷您的。”说完,继续低头缝自己的衣服。
陆奉天拖了张椅子在床前坐下。
“那晚青仪不太舒服,吃过饭後我送她回房,不放心她一个人待著。看她情况不是很好,就多陪了她几个晚上。你不会连这种醋都要吃吧?”男人皱眉,满脸不愉,“她作为我的妻子,心胸已经够广阔了!她既没有让人找你麻烦,也没有逼我把你送出府,言语中更是没有对你有一句怨言,你还想怎样!马夫,你不要忘了!是你盗了我的兵符,我才不得不把你留在府中!你不要以为……”
“我不会做任何以为。是,我明白你的妻子温柔可人、你的妻子贤惠良善、你的妻子心胸广阔,不用你特别解释,我也明白。你来就是要和我说这些吗?”
“马夫,你原来不是这种人。以前的你不但有幅广阔的胸襟,也有一颗温柔善良宽容的心。你变了,变得刻薄、变得……更加难看!”
“陆将军,你说错了。以前我只是对你好而已,但那并不代表我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如果你还跟从前一样,我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眼看陆奉天转身离去,马夫放下手中的活计,张开口轻声道:“奉天,今晚上留下来吧,我……随你怎麽样都行。”
陆奉天站住脚步。
“你妻子这几天不是不舒服吗?想必……来吧,我让你发泄出来。
马夫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摸摸脸,他还是笑了,虽然笑得很苦涩。
“你说的前半,我不否认。当时我确实抱着想和你同归于尽的心理。你来找我,虽然明知你是为了兵符,我还是很开心。我求你,你肯带我回来,我也知道你是为了兵符,可是我自己欺骗自己,告诉自己你仍然对我有情。可是你……
“我来京城后,你从未送我任何东西,又怎会看我寒冷,送我太子钦赐的狐皮披风?我受不了你过于做作的表现,只好和你摊开来说。
“可是,我没有向任何人泄漏你兵符被盗一事,也没有和李诚兴勾结,我甚至曾进言,让他和李老将军站在太子一边。
“我没有盗秘笈给他,也没有收他一钱银子,他这次突然离京,没有知会我一声,我什么事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枕头中为何突然多出五万两银票。事实如此,信不信随你!”
“你说你没有向任何人泄漏,那么李诚兴又是如何知道那武功秘笈一事?太子又从何得到的消息,突然传唤奉天?”卞青仪突然开口问道。
诚兴……卞青仪!
想想就可明白的事实,马夫已经连想都不想想,“大概是我喝醉酒,不小心说漏嘴,天晓得是怎么回事,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这些事不是你做的,那么,那五万两银票要如何解释?你订的马车也送到了门口,秘笈又是谁盗给了李诚兴?谁会为了李诚兴,甘愿得罪正二品护国将军的奉天?”卞青仪一字一句,口齿清晰。
“你啊!”马夫怪笑,“还能有谁?你们不觉得这些事太巧?懒惰的增二突然勤快起来,而还忘了我的嘱咐,把我的枕头送去拆洗!说是我订的马车也在今天恰巧送上门!李诚兴突然离京,想找他都找不到!
“陷害我,可以得益的人是谁?除了你青仪,还会有别人吗?你身为他的妻子,想要偷盗他放在卧室暗墙后的秘笈,还不是轻而易举?”
“马夫,”卞青仪眼中露出可怜的神情,“没有任何人说那秘笈被放在哪里,就连我身为奉天的妻子,也不知道他的卧室里有一面暗墙。”
看着卞青仪,马夫瘪嘴勾出的尽是嘲弄,“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够了!马夫!你不觉得你太难看了吗!秘笈是你曾经送给我的,你把它盗出给别人,我也不再追究!现在你把兵符交出,带着你的银子,立刻给我滚出京城!”陆奉天暴怒。
转头看向陆奉天,马夫的笑终于有了一丝凄凉,“现在无论我怎么说,怎么解释,你也不会相信我没有做这样的事,对不对?”
“对!你曾经就向小少爷要过银子,让他向你偿还你的恩情。你还曾经因为偷盗珠宝,被判三年刑。像你这样贪婪狠心的兔二爷,什么事做不出来!”插嘴讽刺的是刘婶。
“刘婶,”马夫很想一巴掌拍死这老女人,“你和陆老爷现在旧情复发,是不是在和陆家人合伙,算计你小少爷今后的家产哪?你这种女人,爱慕虚荣、自私自利,为了你自个儿的面子和将来,硬是让小四子受罪十来年。
“你得势了,就看不起过去曾接济过你的人,甚至恨不得把他们都踩死!你这种女人将来如果有好死……”
刘婶已经给气得翻白眼,话都说不出来,心中暗骂这马夫,果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角色!
“马夫!住口!”陆奉天怒喝,“你还是不是男人!给我干脆一点好不好!”
“男人?我哪里还是男人?你不知道我是兔二爷吗?男不男、女不女,谁都瞧不起的兔二爷……你现在玩够我了,就不想要我了是不是?”索性拉下脸,马夫望着对面的男人嘿嘿笑。
“马夫,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当年小少爷年少不懂事,现在成人的小少爷,早就厌恶和你的关系,一心想摆脱你,是你不要脸的死缠着他!当年你对小少爷的恩情,小少爷也报答过你。可你挟恩望报、贪婪异常,甚至妄想破坏小少爷夫妻感情,马夫,你简直让人恶心!”刘婶指着马夫的鼻子,厉声喝斥。
周围的仆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开来,各种各样难听的话语涌进马夫耳中。
马夫整整衣衫,越是想要装得不在意,就越是听得清晰。
“把兵符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