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1)

裴耽加快了动作,舌头卷出羞耻的水声,像船底的湍流要将奉冰掀翻,却在这时将手指探入了更深处的那一口穴。

“你怎么”奉冰想骂他,话语却陡然被冲散,茫然朝空中伸出手,裴耽的舌头却忽然离开了他那即将爆发的阳物,而抵在了后穴口,柔软得令人发狂的舌头猛地一吮,又往里探去,舌头湿滑地往穴壁上舔舐,好像要搜刮掉所有丰美的汁水。于是奉冰的声音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他大口地一喘气,有尖叫在他的脑海中裂开

奉冰射了……

点点浊白的精液,竟是射在了裴耽的脸上。

奉冰的双腿虚脱地垂落,那一根捣乱的阴茎犹在潮湿地颤抖,连带底下的穴口也像不知足地翕张。奉冰十分慌张,连忙拿手帕为裴耽擦脸,又端水让他漱口,裴耽将头发随意抓了抓,便趴上来,却只自顾自地笑。

黑暗中奉冰看不清楚,只是想象着裴耽脸上脏兮兮的模样,就在一阵阵的难堪中又感到了空虚。他想裴耽一定不清醒,但自己又何尝不是趁人之危?

“你……你快别笑了。”他小声抱怨。

“四哥还是好浓啊。”裴耽说。

奉冰气恼:“你是笑话我太快。”

裴耽想了想,“是因为我舔了后面……哎呀!”

奉冰将手帕摔到了他脸上。

然而那丝绸的帕子根本不曾着力,落到裴耽脸上,滞住他的鼻息,反而还像淫靡的爱抚。裴耽只是笑了笑,便将那帕子吹得飘起,落到了一边去。

他一边环抱住奉冰,那一根硬物犹在,甚至更嚣张地抵住奉冰的腿。但裴耽却问:“四哥舒不舒服?”

奉冰却在同时开口,“你……你不要吗?”

话一出口,奉冰险些咬了舌头。裴耽的眉毛都高兴地扬起,大口地呼吸着,拿阳物在奉冰腿间磨蹭,“嗯哼……”他懒洋洋的声音与那剑拔弩张的性器颇不相符,“只要四哥舒服……我没关系。”

他不说要也不说不要,鼻尖去蹭奉冰的发丝,奉冰不得不闻见自己精液的气味,头昏脑涨地,竟偷偷伸出手去解裴耽的衣带。

裴耽却按住他的手,闭着眼睛,像在迷梦中重复一遍:“我怎样都没关系。”

初时奉冰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耳鬓厮磨间,还颇矫情地想,只要他再多说一句好听的,自己可以……可以让他进来。他摸到裴耽的阳物已经硬如铁杵,猜测对方也不好受,又开始担心裴耽的伤势,却没发现裴耽的呼吸越来越匀停,直到……

他竟然就这样,硬着,入睡。

奉冰活了三十年,简直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相比之下,好像连什么诏狱、什么牢州,都算不得大事了,他瞪圆了眼睛怒视裴耽,然而这样竟也不能将裴耽瞪醒。

“裴允望!”他咬牙切齿,想骂人,但似乎骂对方「不是男人」也不好

最后他败下阵来,只能侧躺枕间,无所事事地,端详裴耽的睡颜。

其实肉身的欲望满不满足倒在其次,他的心中此刻已经胀到发酸。

裴耽的眉骨很高,眼眶很深,鼻梁很直,与如削的鬓角相配衬,渊停岳峙,往少年人勃勃的英气之中,添上不惧风霜的硬朗;奉冰在刚认识裴耽时,曾经很羡慕他,想他年少成名,鲜衣怒马,那么壮美可观的人生,一定不会像自己这般四顾茫然。

后来奉冰发现了,裴耽的嘴唇是软的。

两片柔软的唇,时常紧抿如一条线,但内里或许藏着裴耽更深的秘密。

他的不那么坚牢的秘密。

“小郎。”奉冰平静地唤,“我不会因为同情谁就与他睡在一起的。这一点,你又明不明白?”

裴耽没有回答他。

奉冰笑笑,大半晌,最终只是亲了亲他那柔软的唇。

“呆子。”他说。

要待很久很久以后,直到两人早已远离长安,直到某一年盛夏的热浪令两人从床上摔滚到了地上,奉冰在裴耽不留情的颠弄中才终于说出裴耽这一夜半梦半醒的糗事。不过追悔莫及的裴耽将奉冰折腾得更狠,那又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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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他曾经香街走马,看尽长安花。】

二月初五这天,百官朝会,奉冰特意起了个大早。

裴耽还在床上他近来是愈加地赖床了迷迷糊糊地撩开床帘,便见奉冰在更衣。日光从高处的窗棂透出,仿佛还垂着杨柳摩挲的影,裴耽咕哝地道:“昨晚睡得有些热。”

“那我让春时换一床薄些的被子。”奉冰道。

“明日惊蛰对吧?”裴耽道,“我好像已听见虫子在叫。”

奉冰回头,颇无奈地道:“那兴许是你肚子饿了。”

裴耽不高兴,正想反驳,肚子却发出一阵咕嘟嘟的抗议声。

两人面对面地僵了片刻,奉冰当先大笑出来。

他好久没有这样笑了,一笑似连血管都牵动,脑仁儿一跳一跳地兴奋。裴耽无话可说,只能起身下床,一边洗漱,一边帮奉冰更衣。

出于礼制,奉冰只能穿庶人的白衣,但裴耽又打开了自己的那几只箱子,寻出来一顶紫檀木的发冠与一支青玉的发簪,为他小心插戴好,望向镜中,笑道:“这个不错。”

裴耽一向讲究穿戴,他选的东西自然不错,贵重精致,风华高妙。奉冰抬手摸了摸发顶,笑笑,本不打算多说,一转头,却见裴耽还巴巴地望着他,追问:“是不是?”

“嗯。”奉冰失笑,应道,“好看……”

裴耽便高兴地拍了拍手。一时之间,奉冰的笑容却有些深晦。

这多日以来,他们同床而卧,说新鲜也新鲜,说古怪也古怪。或许是过去的相处太过自然,以至于将那种生活搬挪到五年后的今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但终究是不一样了。

裴耽将奉冰送出宅院时,望见崇仁坊的长街上,已飘起了早春的柳绵。

今年的春光到得太晚,杨柳仍是瘦的,但有黄鹂鸟站在柳梢头,往那沉沉暗云深处仰着脖子啼叫。街上已没有了积雪,沟渠中散碎着最后的冰块,随流水漂荡,青翠的柳绵便垂落其上,宛如一方旧年的琥珀。

礼部侍郎杨钰奉皇命,来崇仁坊各居处送开春的赏赐,经过这一座宅邸时,略略停了脚步,叩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