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夏晴初抓起输液瓶砸过去,玻璃碎裂的声音惊动了走廊的护士。
她胸口剧烈起伏,精心维持的假面终于彻底崩塌:“贺行舟!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这三年你心里装着谁你自己清楚!”
贺行舟的眼神骤然变得可怕。
他一把扯掉她手背上的针头,拽着她往外走:“好,那我们回家慢慢说。”
“你疯了!我刚流产……”夏晴初的尖叫卡在喉咙里,贺行舟回头看她那一眼,让她毛骨悚然。
护士们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贺行舟把只穿着病号服的夏晴初塞进吉普车。
吉普车碾过雨后泥泞的道路,最终停在那栋重建的小院前。
“跪着。”贺行舟一脚踹在她腿弯,夏晴初重重跪在水泥地板上。
“知道这是什么吗?”贺行舟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摞泛黄的纸张,“岁棠的日记,从她十六岁开始,每一页都写着我的名字。”
夏晴初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真感人啊!可惜她到死都不知道,你为了我打了她二十军棍!”
贺行舟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突然笑了:“你说得对。”他慢条斯理地解开军装袖扣,“所以现在,我们该算算账了。”
皮带抽在背上的声音在深夜格外清晰。
夏晴初的惨叫惊飞了院里的麻雀,不同的是,这次再没有人会心软喊停。
天亮时分,贺行舟将血肉模糊的夏晴初拖上车,直奔军区纪委。
他交上去的不仅有她出轨的证据,还有这些年她栽赃林岁棠的各类调查材料。
“按战时条例处理。”贺行舟对纪委领导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嘶哑,“我申请回避。”
三天后,夏晴初被押上军用卡车游街示众。
曾经用在林岁棠身上的“破鞋”牌子,如今挂在了她脖子上。烂菜叶和臭鸡蛋砸过来时,她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在人群中带头朝林岁棠吐口水的。
“活该!”曾经被夏晴初抢走演出机会的文工团员狠狠啐了一口,“林同志多好的人,被你害得……”
夏晴初在唾骂声中蜷缩成一团。
当卡车经过贺家小院时,她看到二楼窗口站着面无表情的贺行舟,怀里抱着林岁棠的遗像。
那天深夜,看守所传来噩耗。
夏晴初用磨尖的牙刷捅穿了自己的喉咙。
贺行舟接到电话时正在擦拭林岁棠的怀表,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葬礼很简单,贺行舟以“战友遗孀”的名义给她买了块最便宜的墓地。
下葬那天飘着细雨,他站在墓碑前,突然想起林岁棠曾经说过:“晴初父母早逝,也挺可怜的。”
“你总是这样……”贺行舟苦笑着摇头,转身走向烈士陵园。
林岁棠的衣冠冢前摆着新鲜的白菊,显然是有人刚来祭奠过。
贺行舟跪在湿冷的石板上,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来。雨水混着泪水打湿了墓碑,他颤抖着抚摸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姑娘。
“岁棠,我错了……”他的额头抵在冰冷的石碑上,“你回来好不好……”
远处传来悠扬的军号声,像是某种无言的回答。
第15章
解密局的夜晚总是格外安静。
林岁棠伏在案前,台灯昏黄的光线映着她苍白的脸。
桌面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密码本和破译稿,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她的手腕因为长时间书写而微微发抖,却始终没有停下。
“林同志,已经凌晨三点了。”值班的同事轻轻敲门,“您该休息了。”
林岁棠头也不抬,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直到脚步声远去,她才放下笔,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她不能停。
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画面就会如潮水般涌来。
贺行舟冷漠的眼神,夏晴初得意的笑容,游街时砸在身上的烂菜叶,还有那二十军棍落在背上时,皮开肉绽的剧痛……
林岁棠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钢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密码上。
这是她从进入解密局之后养成的习惯。
用工作填满生活中的每一分每一秒,直到精疲力尽,才能换来几个小时的浅眠。
“再破译一组就好……”她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一道疤痕。
那是被贺行舟推倒时,碎石划破的伤口,如今伤口已经结痂,却仿佛永远烙在了皮肤上。
“林岁棠!”
一声厉喝突然在耳边炸响,林岁棠猛地抬头,发现赵明川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
这位素来严厉的教官此刻眉头紧锁,一把抽走了她手中的文件。
“连续工作七十二小时,你是想猝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