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听。”蒋轻舟听得认真,没设防。

“所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周野?”

蒋轻舟扯过被子盖好,又离她远了些,人几乎就快要掉到地上,他的声音有一丝慌乱:“很晚了,睡了。”

“yyqz 就是椰椰和轻舟,是不是?”

她掰过蒋轻舟的身子,让他强行面对着她:“所以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承认了又怎么样,能当做所有的这一切都没发生吗?”

蒋轻舟闭了眼,嘴唇几次张合,终还是将这句话憋了回去。执拗地躺回原来的地方,将被子重新盖好,看着那面镜子,晏合意早前特意送来,对着他的床头,心思再明显不过。

可他看了这一晚,只想感叹一句:镜子里的男人,真可悲。

可悲到心爱之人的幡然醒悟,是因为他的算计。

没错,是他给宋念念在白城安排了拍摄,又通过周凛教导宋念念如何做,将他是周野这件事透露给游郁。初时,知道游郁失魂落魄和泣不成声,他心里是疯狂的窃喜。

全世界就在他眼前。

可等到游郁真的站在他面前,捧着一颗赤子心,他才看清自己有多卑劣。摘掉面具的他,家庭、人品哪一点配得上游郁?

“诶,谁把镜子放这里,不合适,会做噩梦。”游郁将正对着蒋轻舟的镜子,挪到不显眼的角落里。

好了,这下她不用看那张冷冰冰的脸,可以安心睡觉。她躺在蒋轻舟的床上,这么近的距离,她还是不知如何安慰他。这感觉就像舌头舔冬天的冰栏杆,扯下来时,嘴里又甜又疼。

甜和疼,都来自一个人。

游郁睡相还算规矩,只是偶尔会说梦话和梦游。

“那个要先媒染,那个不用媒染……”得,梦里都在想着工作,蒋轻舟却是笑了。

这样的夜,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外面的月光射进屋子里,太亮,不是他的睡眠环境。他轻轻翻身,想要看看游郁被子是否盖好。月光下,游郁嘴唇微张,时不时动动唇瓣,却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莹润,红嫩。他还是没能克制自己,低头含住她柔滑的唇,将月光遮挡,他和她的脸一起隐入黑暗里。

游郁喜欢做梦,梦能成全她得不到的所有。

她贴上了蒋轻舟的背,手抚在他胸前,像是只弹风月的琴,带些轻佻的撩拨着。

黑暗中,她听见蒋轻舟笑了一声,翻过身来,将她压在床下,低头吻她。她没想挣开,只想沉溺得再深一点,最好潜入深海。

她哼,蒋轻舟手里的动作也没停,捻着那颗红豆像是盘弄佛珠,揉搓出一阵一阵的波,荡漾在她羞红的眼里。

她叫,他的舌缠上她的唇,一点点地吮吸,一下又一下地顶撞,同频的节奏,很快叫她失了神智。

今夜天气真好,还有白色流星划过。她也得了那颗久违的糖,像只蝴蝶扑在蒋轻舟的臂弯里,做标记。这忙碌的一夜,她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标记。

蒋轻舟是这样的,这样的叫她欢喜。

欢喜到她明知道这又是一场梦,却也硬生生要将她做下去。起码要个结局,白色婚纱,亲朋祝福,新郎承诺新娘,永生永世不分离。

贪心的人醒来了,犹豫的人还在装睡。

睡衣好像和昨晚没什么两样,蒋轻舟还在睡着,维持着昨晚的姿势。游郁翻过身去,后悔起梦中的自己如此大胆,若是给杨娜妹知道,定会笑她许久。

她要不要现在走?还是大着胆子诬陷一下蒋轻舟?

听起来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

她散了睡衣带子,将它轻轻塞到蒋轻舟手中,正要假装一夜春风时,敲门声响起。

“砰砰”

规律而急促,像是催命符一般,令游郁慌了神。这下玩大了,若是给蒋轻舟爷爷看见,指不定认为她是多么轻浮的女孩。

“去衣柜里。”

蒋轻舟替她将衣服系好,眉眼低垂,却没落在她身体上。

红木衣柜很大,里面只有几件小孩衣服,游郁躲在里面绰绰有余,机智的她,还将张妈给的拖鞋带进了衣柜里。

“族里有事找我去宗祠,待会儿带我孙媳妇去吃她爱的早茶,吃过后我们再好好聊聊。”怕什么来什么,是蒋老爷子的声音。

游郁一手捂着下半张脸,一手按着疯狂跳动的心,一动也不敢动,不断祈祷着蒋轻舟爷爷快点离开。罕见地,她听见蒋轻舟爷爷的笑声:“好了,我要去敲我宝贝孙媳妇的门。”

“爷爷,这还早,再让她睡一会儿。”

“也对。”

听着蒋老爷子远去的脚步声,以及蒋轻舟的关门声,她这颗过山车般的心,可算等到游戏结束。

“出来吧,人走了。”

好的开始,蒋轻舟的字变多了。

她抬眼,蒋轻舟的睡袍紧紧围着脖子,露不出一丝肌肤,眼神里都是防备。她冷哼一声,那眼神分明写着:不给看就不给看,我可比大方多了,这点你就比不过我。

眉眼生动,像是回到初见的那个夏天。

“我回去换衣服,爷爷说带我去吃早茶,你可别逃,胆小鬼。”

游郁明明已经迈出卧室门,还是折了回来,俏皮地指着手机,警告蒋轻舟,随后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房间。

换好衣服出来后,蒋轻舟早已在门口等她,拿着一根磨牙棒逗椰崽玩。这场景,叫她脑海中警铃大作,当初她和蒋轻舟提分手时,也是拿了这样一根磨牙棒哄椰崽,一边玩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