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林寺,名字莫名令她想起了许仙和白素贞的故事。
痴男怨女。
小径幽静,连个住持也未见,只她一人和椰崽,树叶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再往前走,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片粉色的林子。
游郁起了兴,步子迈得快了些,突然听见身后一声哀嚎,她牵紧椰崽,转身去看。
看清那人后,警惕的眼神多了几分柔和,调皮的笑意缠上她的眼尾:“周凛,你的愿望有多难,需要这么虔诚地求佛?”
狗吃屎,多难看啊,肉墩墩的脸贴地贴的那样紧。
被她笑了,周凛也不恼,站起身来,抖抖一身的灰尘,好脾气地笑:“游小姐说笑了,酒吧那天晚上,你不也这么摔了一跤么?”
这么一说,游郁想起来了,逃离短胖黑影时,她确实这么摔过一次。
还好她机灵,及时用手撑了地,只膝盖擦破了点皮。
现在她可也时刻保持着那股机灵劲,绝不能让他人呈了口舌之快,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词,对着蒋轻舟的朋友她总是理亏,还抱着一点妄想,只轻轻“哼”了一声。
懒得和你计较。
心里却愉悦起来,蒋轻舟哪里放得下她。
游郁装作向前走,也不招呼周凛同去,将他尴尬留在原地。她走得潇洒,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找了一处座椅,在樱花树下坐着,旁边长长的空位,足够坐下三四个人。
已经是 2 月初,阳城的樱花开得更早些,像是大片粉色的晚霞,地上也落满了一地的粉色花瓣。
周凛率先打破沉默:“你知道他眼下的伤怎么来的吗?”
游郁捡起几片花瓣,在手里把玩,柔软的花瓣躺在手掌心,娇嫩又美好,像极了蒋轻舟的那张脸。他天生肤白,五官俊秀雅致,走在大街上会被人频频回头的那种面相。
偏偏就被伤了脸,说实话,伤疤变深之后,他的脸确实有些怪异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总不能长久的戴着墨镜。
“被椰崽抓的?还是和人打架打输了?”她指甲划过鲜嫩的花瓣,留下一道棕褐色的划痕。
她不要猜中,周凛自会告诉她答案。
周凛摇摇头,观察了一番她的神色:“是他自己摔的,跳出来时被窗户划伤的,为了见你。”
她的心被极细小的刺狠狠扎了一下,指尖也跟着抽痛,花瓣被她掐碎,汁液闷在手心里,让人怪不舒服的,她干脆丢了那残花,找了纸巾,细细擦过。
游郁咬了咬牙:“他不是为了和师父合作成衣的事吗?”
她的嘴可真硬。
可难道要她哭着喊着,让周凛带她现在就去见蒋轻舟吗?她才不要,蒋轻舟没回她的消息,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是他主动找你师兄,让你师兄帮忙撮合这件事,目的我想不用我多说。”
周凛又抛下一个包袱,重重地压在她心口。
“所以?”她需要周凛给她一个台阶下。
“你可以再坚持坚持吗?不要放弃他,好吗?”
顿了顿,周凛似是陷在回忆里:“他真的…我看着他走了九百九十九步,明明你们俩就差那一步,你只要走完那一步,他就可以得救,我没办法按他说的,只管你吃喝拉撒,过得开心。作为朋友,我更自私地希望他能开心。”
风吹过,又有一些花瓣飘落,游郁仰着头,看那些花瓣,明明长在一棵树上,同样享受着阳光雨露,落地时的命运却有所不同。有的好好呆在沟里,顺着水流去看更大的世界,有的却被她这样坏的人揉碎,找不见一丝存在过的证据。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可能还要劳烦你配合我。”
“那是当然。”
“所以,他到底是不是蒋家的私生子?还有,他留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51 你听,我的心跳没说谎
周凛眼睛定定的看着游郁:“私生子这件事你很在意吗?”
废话,她当然在意。
她又不是圣人,当然会介意未来孩子的父亲的身份,但这并不妨碍她爱蒋轻舟。
若真的是,大不了结婚之后,搬出来另住。只要尽量把给小孩子的影响降低一点,她是可以接受的,但她还是存了点八卦心思:
“到底怎么回事?”
游郁推了周凛一把,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蒋轻舟的爸爸很早去世,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她点点头,蒋轻舟是私生子的谣言就是这时传来的,游建明也是这时候开始管着她,不让她再踏足蒋家一步。
周凛推了推眼镜,接着话题:“他不是私生子,或者说蒋家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只是他应该是极少数被自己亲生母亲容不下的人。”
随后,是一声轻叹,周凛显然在吊她胃口。
游郁咳了一声,捡起椰崽的绳子,装作起身要走。周凛果然上当:“他刚生下来时,晏女士得了产后抑郁,根本照顾不了他。他父亲走后,她改嫁和别人生了孩子,没两年那个人又走了,外面就传晏女士克夫。蒋家就借着这个机会强烈要求她回来照顾他,给他一个有母爱的童年,但晏女士不愿意待在蒋家,太憋屈,因此将气都撒在了他身上。”
这气氛太沉重,原来蒋轻舟那样的人,也没能从原生家庭中完璧走出。
顿了半晌,游郁决定刨根问底:“可是蒋爷爷不是很疼他吗?”
周凛悠悠又叹了口气:“老爷子有事要忙的,那么多厂房还有族里的事要管,而且老爷子年轻时性格刚硬,这两年性格才软下来。”
“那他留学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野给出的信息,至少是不缺吃穿的,而蒋轻舟却亲口对自己说过,留学时很穷,这太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