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梳理完这一月的视频脚本,和成衣的规划之后,已是凌晨四点左右。走出门去,椰崽跟随着。
一轮弯月,边缘没有棱角但薄薄的,怎么看都是利刃,就像她一样。她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会将得不到的人,称作白月光。
哪里有什么白月光,明明就是蛰伏的尖刺。
愣愣瞧了月亮许久,直到眼睛发酸发胀,游郁不禁打了个呵欠,竟然掉下几滴泪来。
天都快亮了,怎么能不困。
她回了卧室,将厚重的窗帘拉好,屋子里漆黑一片。倒在床上,找到床垫遥控器,开了按摩模式。
许是折腾的太久,这一觉又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她从小如此,最夸张的一次是睡了一天两夜,那次是因为周野的突然销声匿迹。
醒来之后,她摸出手机来,翻了半晌,又随意丢在床上。在衣柜里找出最喜欢的羊绒吊带裙,搭了个短外套,扭着走到院子里,椰崽像个跟屁虫一般,跟在她身后。
酒吧买醉可以带狗吗?
她不太确信,但看着椰崽兴奋地摇着尾巴,总觉得还少点什么。
对,母女装。
她去仓库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到前些天给椰崽做好的小狗衣服。一件很卡哇伊的蜜桃蓬蓬裙,粉色的四层纱,背上是一个手绣的蜜桃。
这原本是她打算婚礼时,让椰崽送戒指时穿的小衣服。
如今,恐怕是……她轻叹一声,不再多想,将小裙子给椰崽穿好。
“噗……”
公主裙配上椰崽一脸茫然的模样,就还挺好笑的,她将手中的牵引绳丢在地上,捂着肚子,直笑得肚子发痛,喘不上来气,方才罢休。
她带着狗在附近的酒吧一条街里碰运气,出门时她特意看了范修齐的工作室,里面关着门,想是没人。路上行人纷纷回头,盯着椰崽瞧。
椰崽不知道是不是不太好意思,躲在她身后低着头,也会碰到胆子大的女生,跑过来要和它合影。
那一刻,游郁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带男友或是带狗出门,不都一样拉风。她拼命洗脑自己,不要再想着蒋轻舟。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清吧,他们愿意接纳椰崽,还贴心给她指了个远离音响的位置。
说实话,她觉得不太好。
太暗,而且离中心的帅哥都太远,她够不着。
游郁苦哈哈地坐在那个位置,沉默地隐匿在黑暗里,像身负冤情却惨遭放逐的囚犯。
她点了一杯干马天尼,又要了些椰崽也能吃的清爽小食。
“嗯。”
浅尝一口之后,她将眉头皱起,这家清吧的马天尼不太好喝,入口已经艰难,杜松子的味道太过浓郁,她不喜欢,便没再喝。
吃着鸭肝冻,瞧着灯光下的帅哥,正美着呢,耳边听到好听的男声:
“姐姐,我可以坐下吗?”声音格外清脆,犹如酒杯碰撞,叮叮当当地敲着她的心门。
游郁一阵恍惚,她几乎被这个熟悉的称呼,惊得快要掉下泪来。愣神之际,那男孩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语:
“这家的干马天尼啊,不太好入口的,还上头,要不姐姐试试‘爱慕’?”
一抬眼,搭讪的男孩子长得和蒋轻舟一点也不像,小麦色的肌肤,也没有他那般湿漉漉的眼睛,因着身高摆在那,加上还算干净的穿搭,倒也不叫她反感。
“好啊。”她笑着指了对面的位置。
椰崽趴在软椅上,头枕在她裙边,一副不可能让开的霸道模样。聊天中,她得知那男孩叫江川,大二的学生,跟着朋友来白城写生。
不一会儿,他点的酒和小食都送了上来。游郁尝了口所谓的“爱慕”,奶茶一般的颜色,有着玫瑰香气的奶味酒,酒精度数如同外表一般会迷惑人。
“很会选喔。”她毫不掩饰地夸他,明媚的笑容映在脸上。
又喝了一口,吐出的气息都带着酒气,热烈而醇香,飘散在小小的黑暗空间里。
“是吗,姐姐是第一个这样夸我的人。”
江川笑着剥了手中的豆子,就要递到游郁嘴边去。她笑着抬起就被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开始给椰崽投喂草莓。
暗示被拒之后,江川老实了好一阵,耐着性子同她将学校里的那些趣事,言语间优越感尽显,惹得她越发反感。
“姐姐,今晚什么时候回家啊?”
“十一点左右吧。”
她原本是打算玩到酒吧关门,凌晨两点到家,洗漱完也该是三点左右,那时再借着酒精的作用美美睡上一觉。
“姐姐平常都这么晚睡吗?那方便换个地方再喝点别的吗?”
意思很直白,这也不是她一次遇到。
往常这种轻浮的,都会被杨娜妹收拾得妥妥帖帖,她也是许久没来过酒吧了,好像是自从重逢蒋轻舟以后。
飘忽的思绪又擅自飞到蒋轻舟身上,游郁端起那杯干马天尼喝了一点,这时才觉入口的回味很是清香。
“不了喔,我不太喜欢你这一类的。”
江川明显楞了一下,想他的身材和容貌,在这个酒吧也算是一等一的。这一晚同他搭讪的女人,少说也得十来个,被对方如此当面拒绝,他一时脸面有些挂不住。
不知怎的,那狗突然起身,蹲坐在椅子上,已和游郁一般高大,炯炯有神的双眼直视江川,叫他那点酒精催生出的恶胆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