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游郁眼里却像一个安慰的拥抱,又软又暖,她将头埋在椰崽脖颈处,赖着这片刻的温暖,毛茸茸叫她无缘无故流了泪。

可她不敢显露,只给了自己十几秒的时间,连肩膀都控制得很好。

她真的不爱哭的,只是这些天来自各处的压力太大。从前她喜欢埋在大壮脖颈处,后来大壮去了,就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收留她的眼泪。

那时候,周野还开玩笑回复她,等他回国,将脖子借给她,好好哭一哭。

可现在,人去哪里了呢?

眼泪被抹去,毫无痕迹,依旧是素净白嫩的一张脸,游郁看着蒋轻舟从屋里走出来,拿出椰汁千层糕和菠萝油,还有浓茶放在小桌子上。

晚上没吃什么饭,眼里还忍着泪,有些涩疼,嗓子干,游郁想起身去秋千椅上。不料,蹲太久猛地站起来,眼发黑站不稳。

一只手稳稳地扶住她,转头迎上蒋轻舟关切的目光:“要不要来吃点夜宵?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

他一边问她,一边递过早就准备好的浓茶。

游郁有点犹豫,她有茶醉的现象,现在还是空腹,喝了会发晕的。

蒋轻舟手还伸着,想是有些手酸,茶杯在颤抖。他的侧脸对着她,两个人的距离太近,能够看清他鸦羽般的长睫跟着微颤。

侧脸好像更好看一些,线条更利落,轮廓更分明,星空夜幕下,更像一个刚化身成人的男妖精,游郁有些叫这侧脸迷了心智。

直到眼前的杯子再往前递了递,不小心洒出一些溅在蒋轻舟手上,他轻轻地嘶了一声。她只好接过来并道谢:“谢谢啊,我挺喜欢喝茶的。”

坐在秋千椅上,将茶双手捧着,轻轻摇晃。蒋轻舟挡住月光,站在她身前,笑着问她:“是我泡的不好喝吗?”

嗓音太过温柔,她还没喝就已经开始发昏,无力去仔细琢磨他的笑和眼神。

带着浅浅的不怀好意,仿佛捏准她死穴似的,眼神里都是肆意的赌。

被蒋轻舟那样的笑蛊惑和多情眼盯着,鬼使神差的,着了魔,她猛喝一大口,鼓着腮帮子,证明似的在他眼前晃。

真的很晕,没晃多久就开始晕。反应很快至全身,头晕心悸,四肢无力。

再转头,不知什么时候,蒋轻舟已经坐在她旁边,很近,大概隔着 5 厘米的空气。他的脸色平静温和,一如夜晚的漠海,不起波澜,单手稳稳端着茶杯,呵出的热气很快又飘散。

他,真好看,好看到她心坎上。

游郁脑子是清醒着的,但骨子里的叛逆,突然迸发,撺掇着她做点什么。

凑近,再凑近,5 厘米的空气被压缩到 1 厘米,她甚至能看清,呼吸在他脸上不断打着圈儿,不肯散去。

奇怪,蒋轻舟竟然没有动,她故意呵出的气息都有些气馁,他的脸再偏过来一点点就好。

下一秒,如她所愿,蒋轻舟的鼻尖轻轻侧过她的脸颊,带着夜晚的凉意。

电流滋滋啦啦的声音。

碎到铺满全身的荷尔蒙,驱使着她,赶快闭眼,再凑近一点。最后一眼,蒋轻舟的眼湿漉漉的,有点像椰崽的鼻子。

他的唇,潮湿,柔软,连带着空气也变得潮湿黏腻,旋涡一样包围着,她处在中心点,想要加深这个吻。

蒋轻舟扶着游郁的双肩,和她拉开距离,她还没睁眼,头还晕着,他说:“椰椰,现在不能亲。”

嗓音喑哑,极力地克制。

椰椰,只有家人才知道的称呼。

慌乱中,游郁压根没听清这称呼,大脑完全被刚刚主动送出的吻弄宕机,周遭都是破碎的电流声,眼角眉梢都是羞的,红的娇嫩。

范修齐对她最出格的举动,无非就是亲她的脸颊和眼下刻意点上的痣。

杨娜妹好几次都让她试试,范修齐是不是真的不行,毕竟他那强取豪夺的做派,不像是禁欲系,也不像是尊重谦和。游郁倒是完全没动过这个念头,甚至黑暗地期盼。

他最好是不行。

刚刚的亲吻是游郁 26 年来最无措的一次。

她一向喜欢就行动,但也仅限于语言,没什么实操经验。此时寂寞或者新鲜感都摇摇头,退出群聊,不想背这个锅。

她记得,蒋轻舟刚刚好像是想问她什么事,却被她的举动打断。事已至此,她得先道歉:

“对不起,我茶醉,喝完脑袋会发晕,就像喝醉酒一样,不信你可以去问度娘,真的有这么个情况,不是我想占你便宜。”

讲到后面,游郁的声音明显越发底气不足,她倔强地将腰背挺得笔直。

“还有,你刚刚是想说什么吗?”

蒋轻舟不回答,也不说没关系,她等了好久,转头去看他。

他牵着椰崽的牵引绳,小孩子似的把玩着,脸上满是受伤的表情,声音也闷闷地:

“那下次你要记得拒绝,别人递给你的茶。”

“好,我听你的。”

一出口,她就有点后悔。蒋轻舟会让人乱套,空气里都是让人说错话的蛊。

还有,他的唇,好软。

蒋轻舟唤了椰崽跟着,换到另一条藤椅上,将椰崽的头倒着摸,又慢慢将站立的毛发顺平,漫不经心的看了游郁一眼。

天有点黑,说是对视,又太飘渺。

“刚刚,那是我的初吻。”委屈巴巴的声音。

游郁听见了但没回答,脸红腾腾的灼人,总不能告诉他,那也是她的初吻吧,多丢面啊,也不能因为一个蜻蜓点水就对他负责,那样她多亏,搭上一辈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