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朋友,她谈过一段很糟糕的恋爱,但是她很快又遇到心动的人,如果她无缝衔接,你会怎么看?”

蒋轻舟似笑非笑地回她:“很糟糕的恋爱?有多糟糕?”

见他将重点转移,游郁轻声回答:“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一年”,和范修齐的过往在她脑海中回放,一瞬间连耳朵都变得火热,她不住地扒拉眼前几缕碎发,企图掩饰尴尬。

“姐姐别说别人了,我们再往前走看看。”蒋轻舟牵住游郁衣角,预备往前走时,电话铃声响起。

“阿郁,我想,我泥足深陷了。”

杨娜妹难得这般失魂落魄,游郁在电话里里,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说了没几句,杨娜妹就开始哭哭啼啼。她有些着急,撇开蒋轻舟的衣角,火急火燎往回走,也不顾蒋轻舟有没有跟上来

“姐姐,你去哪儿?”

“去拯救泥足深陷的少女。”

到饼店时,已接近傍晚,杨娜妹哭得双眼红肿。游郁将她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的背,她却哭得更为放肆。

“我今天见到他了。”杨娜妹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对着游郁,不知想起什么,止住了哭泣

“然后呢?”

“可是他变得好好看,好冷酷,我感觉佛祖说的是对的,我要等的就是这个人。我对他说那天抽签的事,他却说我是一个肤浅的女人,他以前对我很好的。可是我爸妈好喜欢好喜欢他,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他,我才发现,我后来的男朋友都是按照他的标准去找的……”

说到后半段,杨娜妹又哭了起来,抽抽搭搭,断断续续,没头没脑地讲述,游郁还是听懂了这丫头的心思。

无非是相亲时,再次钟意前男友,想要挽回,对方却不同意。杨娜妹并不是海后,只是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脸,玩心重,那些来旅游的男生,大多都和她停留在暧昧阶段。

哭了好半晌,游郁胸前都湿漉漉的,手也拍酸了,杨娜妹终于止住。拿起一块自己做的牛干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我一定要让付白敛重新爱上我!”

“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古老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啊,烈郎怕缠女,这招一定有效,只是可惜不适用于你。”杨娜妹说着说着,竟将话题扯到游郁身上。

游郁拧眉“啧”了一声,回她:“我也不敢用你这狗头军师的计策,上午差点没把我害惨。”

杨娜妹反驳:“可不是这么算的,你当时顺势答应下来,这件事不就成了。”

“我若是答应下来,蒋轻舟那样乖的人,肯定不会当众拒绝,甚至我们还可能拥有三个月的恋爱,可这,多多少少都是我强迫来的。强扭的瓜,不甜。暧昧上头的感觉,又酸又苦。”

游郁用剪刀将牛干巴剪成小块,一点一点,剪得稀碎,提醒自己不要将局面砸个稀巴烂。

牛干巴实在是太干,难以下咽的干,游郁便撺掇着杨娜妹去找了点酒,两人就着酒,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杨娜妹一会哭一会笑,弄得游郁实在难以招架。

晚上十点左右,终于将杨娜妹存的牛干巴吃光,酒也见底,安顿好她之后,游郁摇摇晃晃好不容易走到马路对面,靠着树干等车。她今天喝得实在不算少,灌来灌去,也没见消了多少愁。

“我送姐姐回家吧。”

一道清冽的嗓音传来。

游郁眯起眼睛打量着驾驶位的男人,以为又是街头混混或者寻找艳遇的游客。努力将眼睛聚焦后,她才发现,这人是蒋轻舟。

“你那会儿,怎么,没回去吗?”喝了太多酒的游郁,说话有些磕巴。

“我去了工作室剪视频,估摸着这几天白城会下雨,到时候好拍下一个雨过天青色。”蒋轻舟耐心回答,还不忘下车来扶她。

“烤红薯咧,又香又甜的烤红薯咧!”晚风送来烤红薯的香味,馋得游郁走不动道。

“不要,不要,我要去吃烤红薯,又香又甜的烤红薯。”

游郁抱着蒋轻舟的手臂不撒手,撒着娇,不知是不是晚风过浓,将她吹得有些感冒,说话声带着鼻音,又娇又嗲。那双狐狸眼也没歇着,眉眼间都是带着微醺的媚态。

“外面冷,你先上车等我,我去买回来。”蒋轻舟说完便将她安置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等他将热腾腾的烤红薯带回来后,游郁却又睡着了,一路上,也没见闹腾。蒋轻舟松了口气,他不知道游郁喝醉酒是什么样的,以前没听她说起过,只希望她能乖乖睡一晚上。原定今天的表白,也只能拖到明天。

可惜,事与愿违。客栈门口,游郁又出了幺蛾子,她闹着不肯下车,抱着蒋轻舟的腰不放。游郁的父母都在门口,还来了不少围观邻居。游建明见状赶紧上前,试图将游郁从蒋轻舟身上拽下来。

围观的人群却是越来越多,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游家女儿往常不都是冷冰冰的嘛,怎么今日这副模样?”

“我住这客栈时,以为这是仙女姐姐,现在看起来倒挺好玩的。”

“我就说这两人很是般配,早就应该在一起的,得了这么一个金龟婿,老油条可不得请我们喝十天酒。”

“我们阿郁也不差好不好,最美非遗网红呢!”

……

奈何游建明努力半天,也实在弄不开游郁,站在身旁,听着议论,神色甚是尴尬。蒋轻舟勾着唇角,含笑轻叹:“让我来吧,游叔。”

说罢,便打横抱起游郁,走进客栈,一众吃瓜群众在游建明威严的眼神下,纷纷散开。

游家客栈因着天井的缘故,若是遇上风大的晚上,穿堂风便极其厉害,游郁醉着也能感到冷风呼呼,一路上直往蒋轻舟怀里钻,却总难找到最温暖处,直到有人将她的耳朵蒙住,才算是好些。

好不容易到了大堂,蒋轻舟依着游建明的吩咐,准备将她安置在大堂的太师椅上,那平日里都是游建明的位置。她却还是不愿意,只能蒋轻舟坐在太师椅上,横抱着她,嘴里还不停嘟哝:

“我不想只是暧昧的关系,不想要暧昧,想要你。”

游建明气急,碍于蒋轻舟的纵容,不好发作,只得打算先将她手里已经冰冷的烤红薯拿下来,以免她吃了生病。

游郁见父亲游建明伸手,要来抢自己的红薯,瓮声瓮气道:“这是蒋乖乖给我买的,表白礼物,续命神薯,谁抢我也不给。”

见游建明脸色甚是不信,她便抬头问蒋轻舟:“你说,是不是,蒋乖乖给我买的?是不是表白礼物?”

没等蒋轻舟回答,游郁从他怀中抽出手,将红薯掰出一小块,喂到蒋轻舟嘴边,却被游建明眼疾手快,抢了去。趁着游郁分神的空挡,祖芸和秦姨终于将游郁扯下来,摔在地上的软垫上。

闹了许久的游郁,终于歇下来,被妈妈祖芸和秦姨扶着上楼休息。游建明终是忍不住,强撑着一本正经的表情,严肃道:“轻舟,跟我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