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家里的小狗, 还得喂外面的狗男人。
护工出来给宋令薇买晚饭, 一抬头差点被吓死,大晚上就像见了鬼。
她是谢归澜找来照顾宋令薇的, 谢归澜浑身阴沉冷戾, 不像个高中生,宋令薇反而性子更柔一些, 她都不太?敢跟谢归澜说话。
头一次见谢归澜这么缠着?谁,跟撒娇似的, 谢归澜对宋令薇都没有过这样的好脸色。
岑雾对上护工惊恐的眼神,顿时羞愤,但也没法跟谢归澜发?脾气, 谢归澜这么不要脸, 才不在乎谁会看他。
而且在医院, 也不好动手, 不然会吵到别的病人休息,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走。
他只能忍住羞耻, 妥协说:“你…你起来,我?喂你行?了吧?”
谢归澜攥住他的手,蹭了蹭他,嗓音有些含糊,但终于乖乖地?坐到他旁边。
岑雾生怕又被谁撞见,他可?丢不起这个脸,他一个接一个喂谢归澜,根本不带停,就像要噎死他,催他赶紧吃完。
谢归澜不肯吃了,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腰,埋在他肩膀上,低着?嗓音管他叫哥哥。
岑雾被叫得莫名愧疚,搞得像他在虐待谢归澜一样,他又心软起来,给谢归澜顺了顺背,放慢了速度好好喂他,说:“吃吧。”
公主。
应该找一百个佣人来伺候你。
谢归澜乖乖把?他带来的饺子都吃完了,岑雾收拾好保温桶,就打算回家,夜幕沉沉,笼罩了整个淮京,谢归澜也该去蓝夜上班。
等走到医院楼下,岑雾探过头去看谢归澜的脸,谢归澜薄唇抿了下,岑雾又绕到另一边看他,撞了撞他说:“我?陪你去。”
宋令薇长得很柔弱,但私底下很能发?癫,他也不知道宋令薇跟谢归澜说了什么,总觉得谢归澜情绪不太?稳定。
“回家吧。”谢归澜抬起眼,他眸色比夜幕更深浓,揉了揉岑雾的头发?。
岑雾被摸头了,他拍开谢归澜的手,不给他揉,谢归澜不让他去,岑雾也没让谢归澜送他回家,找了司机来接他。
“今晚不理我?了么?”谢归澜却厚着?脸皮跟过去,俯身敲了敲他的车窗,夜幕底下桃花眼弯着?,唇也弯着?,“明天再理我??”
岑雾不敢看他,真该死啊,谢归澜又勾引他,他催促司机,“快走快走。”
“二少,”司机问他,“不带谢少爷?”
司机是岑家的老人了,他成天接送岑雾,知道他总是去找谢归澜,岑雾脾气也没以前?那么坏,不会对他们非打即骂,他才敢逗岑雾。
岑雾红着?脸炸毛,“你…你去带!”
“不带不带。”司机笑了声,连忙哄他。
岑雾将滚烫的脸往围巾底下埋了埋,睫毛都黏在一起,眼底水雾泛滥,车开走了,他偷偷从车窗往后望了一眼。
谢归澜已经转身离开了停车场,冷拓的夜色底下,少年背影高大挺拔,有种迎风生长的瘦削,月光跟在他身后。
岑雾觉得自己完蛋了,他已经心疼男人到了一种不能看到谢归澜独自走夜路的程度,他拍了拍车靠背,尴尬地?说:“张叔。”
司机:“……”
冤家,就知道还得回去。
司机熟练到让人心疼地?一打方?向盘,将车掉了个头,谢归澜才走到停车场另一个出口,他们正好追到了人。
岑雾闷着?没说话,司机放下车窗,跟谢归澜说:“谢少爷,上车吧,我?送你一段。”
“……”谢归澜顿了下,说,“谢谢。”
岑雾瞥着?他,谢归澜对上他的双眼,殷红的薄唇就跟着?勾了勾,少年仍然带着?沉冷的阴霾,但这张脸实在勾引人。
岑雾迷糊了下,差点跟着?笑,又连忙紧绷绷地?板起小脸。
谢归澜上了车,司机将他送到蓝夜门?口,这才带岑雾回家。
蓝夜今晚客人很多,季长玉都没顾得上摸鱼,见谢归澜来了,就赶紧叫他,“老谢,你快点换衣服,待会儿陪我?去上面送酒。”
谢归澜没说话,径直去了更衣室。
他跟季长玉今晚都加班,半夜三点多,酒吧灯光缭乱,幽蓝色晃动的灯球底下舞池仍然沸腾,经理突然叫他,“小谢,老何怎么还没来?你去后门看看。”
老何是蓝夜的仓库管理员,有时候司机太?忙,他会帮忙拉货,今晚按道理应该拉一车啤酒过来,但已经晚了一个多小时。
谢归澜将手上的酒送到卡座,就放下托盘去后门?,蓝夜是高档酒吧,离酒吧街稍微有点距离,深夜蓝夜后门?很冷清。
霓虹灯映着寒冷的夜幕,货车已经停在后门?,驾驶位却空空荡荡,老何不在。
谢归澜顿了下,他压住脚步朝货车走过去,然后在夜色中听到打火机咔哒一声轻响,谢归澜又冷又深的眼窝淹没在黑暗中。
他没再往前?走,反而不动声色地?后退。
就在这时,老何颤巍巍讨好的嗓音响起来,像在帮谁点烟,“花哥,我?钱都给你了,我?真的没钱了,你就先?赊我?点。”
“老何,你糊涂了?”被叫做花哥的男人嗤笑了声,“这也能赊?万一你把?我?卖了怎么办?”
老何连忙说:“我?怎么敢骗你,你连我?女儿在老家的学校都知道,我?真的忍不住了,这次这个……吸了以后浑身痒,我?惦记啊。”
“你这话说的,”花哥顿时沉下语气,“我?知道你家里人的消息,是为了保护他们,毕竟你替我?做事,对不对?你这意思是我?在威胁你?”
“不敢不敢。”
“行?了,你再等等,就这一两天。”
老何本来就是老烟嗓,此刻在夜幕底下粗粝又难听,“我?真的等不下去了,花哥,你……你手头不是有吗?能不能把?你的先?给我?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