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忽视了离自已咫尺之遥的魔杖。
伊雯:“你是谁?”
男人突然笑了起来:“我是我是谁,啊……你在这栋屋子里,你在这个庄园里,你问我是谁?哈哈哈……”
伊雯压低魔杖:“你和巴蒂·克劳奇是什么关系?”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明知故问的、虚伪的女土……什么关系?毫无关系,我很想这么说,但可惜。你口中的‘巴蒂·克劳奇’也可以指代我。”
小巴蒂歪着头,笑容嘲弄,目光紧锁着她。
他猛地扬起手,一把攥住伊雯的魔杖,甚至更一步拉近,杖尖几乎刺中他的眼睛。
“女土,看啊,臭名昭著的食死徒并没有如传闻那样在阿兹卡班死去,他被一个可怜的母亲以身替代,然后被自已那‘公正无私’的父亲偷藏在家里,用夺魂咒控制了快十年……嘿,是十年吗?我快要记不清了。”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跌宕起伏,平稳的语气也逐渐起了波动:“天啊,十恶不赦的黑魔头追随者就在你眼前,你抓到了他,你在犹豫什么呢?在犹豫该用什么咒语吗?”
“没关系、没关系,不用迟疑,念一个咒语很简单,来我教你”
小巴蒂托着伊雯的手,笑意疯狂,又像是沉醉在某种不自然的幻想中,把自已送到了魔杖之下。
他的魔力在涌动,对准的却是他自已,他想用伊雯的魔杖施一个魔法,什么都好,实验品是自已也行。
就在他发出某个黑魔法的第一个音节时,伊雯提前截断了他。
“净水止心。”
魔咒止住了倾滑入渊底的情绪,如静静流淌的泉水,自心底蜿蜒而过,那所有的焦虑、不安、恐惧、憎恨……一切的负面情绪,都在这温暖的泉流下得以抚慰,平复安宁。
小巴蒂怔在了原地,伊雯又用魔杖轻敲了敲他的脑袋,淡然地看着他。
“感觉好一些了吗?”她问。
第56章 想养,但是完美泥塑
伊雯平静地凝视他,常年未见光的小巴蒂皮肤苍白如纸,微微转动的眼睛里晦暗和光亮交织,他出神地望进那片蔚蓝的海,闭上嘴不说话时,竟显得有几分乖巧。
他和小天狼星不太一样,后者实打实在阿兹卡班受了十年折磨,刚出来时几乎形销骨立。
而小巴蒂并未在阿兹卡班待太久,他被爱着他的母亲以身替代换了出来……却因为崇拜着黑魔王,被父亲连续用夺魂咒控制十年,这段时间在他的生命里是完全空白的。
小巴蒂的肉身年龄在长,但他的心理年龄几乎定格在了19岁。
正因此,小巴蒂歪着脑袋看她时,还带有那疯狂炙热的少年气质,眸光像是执拗的一根线,另一端在她身上缠了死结。
伊雯也在打量着他,她算是终于察觉到小巴蒂那莫名的既视感从何而来了。
……他真的,好像她养过的一只小黑蛇啊。
她笃定面前的人绝对是个斯莱特林,而且在伊雯见过的所有斯莱特林中,他绝对是能最完美地被蛇塑的那一个。
长相?不对,是气质,或者说给人的感觉……让伊雯瞬间联想到自已以前养的小宠物,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冰冰凉凉的冷血动物,嘶嘶地吐着蛇信,看起来若即若离,捉摸不定,但是在她抽身之时又会黏腻地用蛇尾巴缠绕上来,在她手臂上充当挂件。
喜欢用鳞片摩挲着她,还喜欢恶作剧吓她一跳,恶劣又狡猾,但是可爱,时常故意不小心地把自已打成死结,然后甩着尾巴吸引她的注意力。
……嘶,想养。
“你并不厌恶我。”小巴蒂的情绪平静下来,咬字很轻,气音成流动的风,拂过耳垂,“为什么?”
此时的小巴蒂并不知道,他面前正在发呆的女巫,满脑子都在泥塑他。
伊雯:“你似乎一直在等待着来自外界的恶意,我也很奇怪……是因为你自认为是食死徒、黑巫师吗?”
伊雯的表情微妙了起来:“可能我俩对于黑巫师的评判标准不太一样。要是用过黑魔法都算黑巫师,那我一定是魔王级别的那一个。”
但她可坚定地认为自已是个秩序善。
看小巴蒂那被空白占据了大半的灵魂,只有角落里挤挤挨挨着零星几块其他色彩,就这么点大小。
别说伊雯了,恐怕小天狼星对黑魔法的熟练程度都比小巴蒂高了。
小巴蒂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好像不敢置信自已听到了什么。
“你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天啊,你怎么会这么想?还是说你能看见什么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撑着身子伏过来,纯然的好奇浮现在那双眼睛里,他端详着伊雯的脸,那种目光仿佛要将她一点点剖开然后把自已塞进去,又像是十分轻柔的、无形的触碰。
伊雯把他的脑袋推开了一点:“注意一下社交距离,先生。你真想知道的话我也不介意告诉你我在你的身上,看不见那些刺目的、恶臭的血红色。”
钻心剜骨作为最是恶劣、残忍的黑魔法,某种意义上比即死的阿瓦达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最能体现一个巫师的心志。
这便是伊雯下定的结论,如果小巴蒂·克劳奇真的犯下了魔法部陈年卷宗里记录的罪行,他的“颜色”不会是现在这样。
说真的,她自已的灵魂都见了红,去看别人的灵魂基本就不会出错。
“我其实也挺奇怪,你血缘意义上的父亲,当初真就一点都不相信你?是固执已见……还是为了仕途?”伊雯啧了一下,“这届魔法部完蛋了啊。”
小巴蒂的身子微不可见地凝滞,随即像是忽然卸了力,整个人没骨头似的趴在伊雯的肩膀上,发出荒唐的、断断续续的笑声。
小巴蒂捂着自已的脸,笑得身子发颤:“看出来了?你看出来了?你和我今天只不过才见第一面……这就被你看出来了?比我那所谓的、血脉上的父亲还要透彻地看穿了?”
多年不见光的软禁生涯让小巴蒂彻底失去了人与人之间正常的社交感,当他的情绪出现某一倾向的变化时,他会直白地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