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帕将白缙被划破的手指轻柔地包裹,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之物。细密的眼睫被阳光打下一片阴影,正因为担心疼爱夫人而轻微发颤。他轻轻地握着夫人的手,那包裹着手指的白色手帕很快就沾染了血色。

他紧紧凝视了白缙一眼,却又虔诚而又温顺地垂下眼眸。他亲吻了那手帕上的血色。他的声音动听而又悦耳,温柔而又含情。他说:“夫人,希望你没事。”

凝望着这张几乎被精雕细琢打磨出来,非常符合当代审美的男人俊美的脸庞,也感受到那一枚轻柔的吻落在自己的指尖上,白缙知道自己算是把这段剧情走了。他已经在花圃里遇到了他,也被亲吻了手指,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又可以偷懒了?

系统最终还是说:“算你通过吧。”

然后白缙就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身边的女仆看见他之后还是稍微怔愣一会儿,毕竟这样俊美的男人确实很少有。但很快女仆就说:“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夫人的花圃当中?”

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还亲吻了夫人的指尖,确实不得不让人提起警惕。于是女仆就这样问了。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在面对女仆这样显得严肃凶戾的质问时,他的目光依旧是看着白缙的。无可否认,这个男人长得俊美,只是更偏向男性五官的俊逸,确实不及白缙这张脸孔这种不辨雌雄的美貌。他开始凝望着他。

可白缙讨厌被凝视这是一直以来他最不喜欢的。但是他去凝望这个金发男人的眼眸时,却只见里面满满的温柔,不见丝毫冒犯。

他的笑容也显得极为好看,他微笑着和白缙说:“我是伊恩,夫人。是新来的花匠。我听说夫人的古堡当中有许多的蔷薇需要照顾,就前来应聘花匠一职。”

女仆依旧不太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于是又问:“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伊恩说:“我一整天几乎只待在花圃里,从来不乱走乱逛。自从我进来之后,夫人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过来观赏鲜花了。所以今天才是夫人第一天见我。”

伊恩将话说得滴水不漏,那凝望白缙的目光也是如此真诚真挚。如果不是白缙率先知道这个家伙是怪物幻化出来的,那么白缙还可能真的会相信这个人所说的一切。

那位夫人会中了怪物的招,也是毫不意外的。毕竟这个时候的夫人已经与伯爵之前出现了分歧,伯爵的情绪也日趋不稳定,有这样帅气俊美又善解人意的人前来,哪有不心动的呢?

这个时候的伯爵夫人那看向伊恩的目光应该是充满兴趣的,或许还会伸手过去用手指挑起他的下颌,去认真打量他的面貌,随后再说两句调戏暧昧的话语。可是现在白缙没那个心情,毕竟也不是一定要说的台词和要扮演的剧情。

白缙兴致缺缺,只觉得自己的这个过场已经走完了,现在应该想要怎么休息就怎么去休息。至于要表现出喜爱伊恩的神态,那到后面再来扮演也不会怎么样。毕竟现在的夫人可还是处于烦躁与厌恶的情绪当中呢。

那么对于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施以冷脸,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听了伊恩说了这些话的白缙看起来极为无动于衷。他这张美丽的面庞上,他的神态没有任何的变动,似乎像是没有看见眼前的人、没有听到他的话语似的。

在伊恩将话说完之后,夫人的目光只是冷淡地落在伊恩的身上。随后他将手掌轻轻搭在女仆的手臂上,只是与女仆说了一声:“我用餐时的红茶,你还记得吗?”

女仆也有些反应不及,呆愣愣地回答了一声:“记得的,夫人。”

白缙带着女仆转身,最后只留下了一句并不是遗留给伊恩的话语。只留下那个俊美的男人依旧站立在那姹紫嫣红的蔷薇花海里,看着那一抹冷淡而又清艳的背影越走越远。似乎刚才那番话语,并未在这位夫人的心里留下任何痕迹。又似乎真的好像无论什么,都难以那攻陷始终如一的冰冷的心灵。

一旦没有事情干,白缙就会让自己倦怠下来,对于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那边才刚应付了一下那只蔷薇骷髅怪物,这边才就被小女仆扶着手臂往古堡里走。扮演夫人扮演久了,让他在这个世界里习惯始终昂着头颅。此刻倦怠地垂着眼皮的、昂着头颅的模样在别的人看来,更是让人不容侵犯。

可是总有人要上来,比如那不知好歹的伯爵丈夫。

白缙才刚在走廊里行走了几步,想着等会儿要一边品着红茶,一边拿什么东西当作消遣。忽然就听那边楼上,凯利斯急匆匆地跑下来。那脚步声之大,震得整个楼梯闷响,让白缙不得不抬起头去看他两眼。

只见伯爵一脸惊惧与慌乱,他几乎是踉踉跄跄才来到白缙的跟前的,他的双眼赤红,铺满了恐惧。他来到白缙的跟前,却又温柔且又小心翼翼地握住白缙的手。他几乎用一种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夫人,我亲爱的,你知道吗?我刚才在镜子里看见了极为可怕的一幕,我看见我把你残忍地杀死了。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会那样杀害你呢?平日里夫人打骂我,是因为我做错了事情,夫人想要惩戒我,我都知道的。是我不听话而已。我从来就没有对夫人有过任何的怨恨。我说真的,我怎么可能会杀死你呢?夫人。我真的感觉到惊惧。”

白缙听到他这些话,才意识到原来这也是一段剧情。被怪物支开的伯爵在屋内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未来,看见了他要杀死妻子的那一幕。

他惊慌地跑下来,看见了从花圃回来的妻子,于是诉说了自己的恐惧。但是伯爵的原台词好像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么快就出现了异常?白缙的目光细细打量着凯利斯这张儒雅而又温顺的俊脸。

第 14 章

可是并没有在凯利斯这样的面孔上,看见其他怪异的神色。他的担忧、他的惊惧、他的恐慌是正常的。他所有的表现都与原著符合,只是这一句台词不是和原著的一样。

原著中他确实讲述了,他看见了自己杀害妻子的情形,他只是说他又看见奇怪的景象,并没有这样倾诉了一番对夫人的爱意。

白缙有些分神的瞬间,系统就告诉他了:“先看看还有什么异常。我们会一直留意的。”然而就在白缙继续沉默地观察凯利斯伯爵的时候,他就伸手过来,将白缙拥抱到怀里去。白缙反应不及,因为正在观察他的奇怪之处,就被这样猝不及防拥入怀里。

凯利斯的怀抱显得很温暖,他确实高大,能够将白缙的身躯嵌入其中。

白缙尝试着要将凯利斯推开,但是陷于惊慌与恐惧中的凯利斯,似乎除了紧紧抱住自己的妻子之外,什么都不能做。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夫人还在自己的怀中。白缙感觉到他那两条手臂紧紧箍着自己的腰身,让本来就束腰的白缙似乎更加难以呼吸了。

他听到凯利斯急切地呼唤着夫人的名字。白缙也注意到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女仆渐渐地退到后面去,然后缓缓消失在角落里这一段剧情完全是凯利斯视角的描写,那位小女仆走出去的意思是?他又感觉到凯利斯的吻落在自己的耳朵上。

那吻炙热而又细密,要从他的耳侧缓慢地滑过来。仿佛是火焰在自己的耳朵上燃烧。凯利斯慌忙说的那些话语,他什么都没听清楚,反正他是记得夫人拒绝了凯利斯的亲近,他就用力去推凯利斯。

真的如剧情里所说,凯利斯完全入魔一样无法推动,只是拥抱着自己的妻子不断亲吻。于是白缙就按照剧情所写的,用牙齿去狠狠咬住了凯利斯的脖子。

人类的脖颈到底还是很脆弱的,动脉就在他的嘴唇之下不断地跳动。如果他宛若野兽一样撕扯他的脖子,那么凯利斯就会被咬破血管,无数的鲜血就会涌出来。凯利斯到这里的时候还没死,白缙可不想这么快就把副本主角咬死了,到底没有对那动脉下嘴,而是狠狠啃在了凯利斯锁骨所在的位置。

白缙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他的骨头上摩擦而过,鲜血从伤口的地方流淌出来,沾湿了他那柔软的唇瓣。

凯利斯总算感觉到疼痛,而让已经陷入癫狂迷乱的自己回神过来,但即便是疼痛,他也没推开自己的夫人。可是白缙却记得,原著里的凯利斯在这个时候因为疼痛狠狠推开了夫人。

白缙又意识到了不对劲,系统也说:“他好奇怪。”

剧情居然在这个时候就开始发生了变化,这让白缙有些迷茫。然而这时凯利斯总算稍微放开了他,只是那两只手依旧揽住白缙的腰身。

白缙抬起头来去看凯利斯,那冰冷而又嫌恶的眼神,依旧毫不留情地刺在凯利斯的面庞上。他唇瓣已经被鲜血沾染,脸颊边蹭上了鲜红的痕迹,让他这一张本来就好看的面庞上增添了诡丽的美感。

白缙在伯爵的眼睛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说了一声:“放开我,凯利斯。别让我失望。”为了能够让剧情回到最原本的状态,白缙说了这一句剧情之外的台词。

系统说:“对,就是这样努力将剧情扭转回来,应该没问题的。”

这样一句台词,以及白缙脸上的神情确实让凯利斯冷静下来了刚才那样炽热而又细密的吻,白缙确实无法控制自己的脸上露出这样嫌恶厌烦的表情,这确实是他最本真的心理状态。这样的神态也让凯利斯顿时间放开白缙。

那一双箍在自己腰身的手终于松开,白缙觉得自己总算能够松一口气。他推在伯爵胸膛上的手也收了回来。

而正是在这个时候,原本绑缚在他指尖的那丝巾不小心勾上了凯利斯衣襟上的扣子,让白缙手上的丝巾就这样掉落下来。于是那稍微溢出鲜血的指尖,就出现在凯利斯的眼前了。

凯利斯一看见白缙受伤的指尖,就突然大呼小叫起来:“天呐,为什么会受伤了。”说着,他就小心翼翼地捧起白缙的手,白缙以为他不过是要仔细看看而已,但是没想到凯利斯直接低下头来,将白缙那一根洁白的手指吞入口中。

他用舌尖温柔地舔舐他的伤口,又将那溢出来的血珠吮掉。如果一般人,被这样对待是能够感觉到伤口的刺痛的,但正好白缙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所能够感受到的,也就是凯利斯湿热的口腔和温柔的舌尖,以及这暧昧的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