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延中轴穿越三进三重门,于华殿前方停。
她呐呐惊诧四望,是了,从没有普通人能开车入禁城。
“妳不是喜欢没人踩过的雪?”,他满意她终有其他神情,“来,下车。”
积雪没脚踝,有十多公分厚,干燥蓬松,像一层羽绒,尚未让阳光溶蚀又僵硬冻结。
她踩出一个一个脚印,向来缺少欢欣的绝美容颜终于露出一点松却,唇角舒张,一路走出去十多步,回头望他,眼儿弯了弯。
没跳舞,自然是不能跳的,只是小时候傻傻的愿望,雪滑,她的脚踝不能再承受任何一点伤。
但能到处走逛,没有风,没有云,只有湛蓝的天与银白的大地。
他牵着她,任她像孩子似的游园,说只小时候来过,后来其实没有什么机会再来,她难得愿意说话,但往往讲了几句便咽下半截,许是与他不想听的人或事有关,但出奇的,他没有不悦。
“妳喜欢,下次下雪再来。”
她笑起来多美,想起那日小鸾幼儿园表演,其实并没有过去很久。
雪后的晴是假象,真冷,没逛太久,她打了两个寒噤他便说走了,吃饭,返别墅,又忍不住水乳交融柔做一场将她弄得婉转娇啼,他才返君家。
没成想隔日便出了点事。
君家大宅名伏心苑,占地广阔,四面林木幽深,君锦江长年不在京,年纪大了,不喜北方气候,前阵子刚为了君晋九遇袭的事赶回来,还待着。君傅衍亦有几处私宅,偶尔才返君家,最常在的反而是君晋九,当然他的母亲君夫人金瑞芃身为硕果仅存的女主人,也住在这里。
晨时,君家三代全员皆在,加上回来给君锦江请安的君容晶一家,长餐桌满座,佣人川流不息上菜,气氛却静默。
这时候一举一动都是给人盯着的,怎能掉以轻心?
网上一则搜索开始发酵,京城权贵特权压人,竟在闭馆日强开皇城,豪车无视规范径驶入八百年古迹内禁城,附上一张宫城白雪照,三辆黑车,保安随行,远远一对男女,没拍清面貌。
是,独赏雪景便独赏雪景,这有什么?
然一但开始发酵便不同寻常了,有人推波助澜,而他们的原则是不可正面与被调动起来的民意做对,低调,是底线。
当然,这一条很快由热搜中消失,不可说便不存在,怨气无处着力自行散去,向来都是这样处理的。
君锦江重重放下筷子,一桌全都住了箸,“小九,你被盯死了还不知道小心?”
“爷爷,是我大意了。”,他马上认错。
君傅衍扫他一眼,“那女人怎么回事?还来往?”
君容晶眼睫轻敛不讲话,女婿冷震臣事不关己饶有兴味,只有他母亲金瑞芃心底一跳,也没搞清楚,什么女人?
他不答,君傅衍接着道,“都要结婚了,至少面子上不能打冯家的脸。”
一早冯嘉的父亲冯建军便亲自致电,网上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不会再有声音,让老爷子放心。事儿,是真不大,但扫得是人冯家的面子,人还亲力亲为地处理,这下倒显得君家失了风范。
“儿子的臭毛病叫我孙子学了去。”,君锦江呵呵笑,语调却听不出一点笑意,这一骂骂两个人,君傅衍也不敢吭声了。
一顿饭毕,祖孙三人在书房待了好一会儿,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待办,新一波斗争君家得有所准备。
17 荒唐
文/可丽露
冯嘉将手机推回桌对面,大方端庄,“晋九哥,电话存好了。”
婚宴在即,自有人去筹备,两人皆不用费心,但没见过都到了这时候未婚夫妻还没有对方电话的,要约君晋九得先致电他的秘书室,说出去也算荒唐。
心底有火,但看他那模样也不能发作,疏离冷穆,偏生又英俊无俦,当时一见已是心脏乱跳,暗自欢喜父亲选站君家。
可谁知君晋九似乎对于她这个未来君家女主人并没有太多兴致,只在双方正式会面时出现过,返京后,也不过就吃过一次饭便再没有私下往来。
想起那日他牵着一名女子,眼底温柔,转天还带她禁城赏雪,惹出事端,够浪漫也够狂霸,却都不是对她,她明白这样的婚姻不过是责任,婚后亦不可能管得住君晋九所作所为,但绵软向来不是她的性格。
今次主动约见,他倒也给了几分面子,安排了一处精致私密地儿吃饭。
城里残雪化尽,城外仍有冻硬如石的雪层,堆积在密林中,远远望去,萧索冷寂。
他端红酒,配红烧鱼翅,香醋酸甜,翅丝柔滑,对于冯嘉,他没有好恶,“冯叔叔费心了,替我致歉。”
当然早已致意过,但今日姜润仍再次备上礼,周到是必要的。
本不打算提及那事,却没想他避也没避,在她面前提,不知是坦荡无意相瞒,还是对她真真没有丝毫男女情愫,不管怎样,都令她心里一阵翻涌。
“晋九哥,吃完饭,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冯嘉嫣然一笑,略过这个令人不快的话题,“再怎么样,我总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吧?”
早几个月她已兴冲冲飞了两趟巴黎和西班牙,订做好几件婚纱,也做过美梦,然只不过短短时光,梦境温凉,没有丝毫热烈温度。
设计工作室中,她一件件换给他看,总要像寻常未婚夫妻那样。
冯嘉生的不差,双颊饱硕漂亮,很大方,皮肤绵白细致,脱了衣服自然也会让男人有性欲,加上她若有似无地撩拨着,让他帮着扣衣扣,欲色半掩。
但还没到婚礼呢,他还懒得操她。
想起另一个女人,这才忽觉一团火热落入胸膛,恨不得眼前是聂青涟,扯了礼服,在更衣室里将她尽情折腾。
君晋九做爱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是否会抛掉一丝不苟矜贵冷漠?高大身躯将她狠狠辖制激烈撞干?冯嘉无限遐想,想得腿心濡湿,心尖发颤,然而那双修长手指真只是扣了衣扣便碰也不碰其他地儿,光是那手指用劲的力量已叫人不禁,但他啊,似笑非笑,毫不逾矩。
真真气煞人也。
正要发作,他已转身退出,再出来,人已走。
司机将车驶得飞快,君晋九脸色乌沉。
刚刚别墅管家致电姜润,君傅衍竟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不祥涌起,不对,脑中掠过当日在医院,父亲提及聂青涟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