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之中天人交战,委决不下。
余惊秋听得有人过来,她眼睛瞟到信下一行小字‘信鸽放生,信笺销毁’。
余惊秋将那信鸽往空中一推,信鸽腾空,扑扇了翅膀又飞远了。
背后传来声音,“师姐,你做什么呢?”
余惊秋将信一折,收在了腰封里,回过身来时,“放鸽子。”虽说这算不上说谎,但余惊秋举止间还是有些拘谨。
云瑶看了两眼,没有多计较,“俞师叔说他找到医救楼师叔的法子了。”
余惊秋目光一亮,“当真。”
“这事我还能拿师姐寻开心?”
余惊秋随了云瑶,忙往书房里来。
若是楼彦能苏醒,那当时发生的事必能真相大白了。
两人到时,俞秀,吴青天和李长弘都在,正在谈论楼镜逃跑一事。
余惊秋和云瑶来后,见过了三位师叔,余惊秋开门见山道:“我听师妹说师叔已经找到了医治楼师叔的办法。”
“是。”俞秀手指在胸膛肺腑部位一圈,“楼长老身中的沈仲吟这一掌,伤了肺腑,沈仲吟修炼的功法极其霸道,掌法之中自带一股灼劲,这灼劲侵入楼长老经脉,便似野火燎原一般,往全身经脉侵袭,使得楼长老浑身滚烫,皮肤赤红,好在楼长老功底不弱,以自身真气相抗,这才没立即要了性命去,若是……”
吴青天皱了皱眉头,“唉呀,老六,你紧着要紧的说,谁要听你说这些,你只说怎么治。”
“医药一道,自古讲究相生相克,沈仲吟功法至阳,当以至阴至寒之物克之,再由我们内力相助……”俞秀涉及自己领域,不自觉中,又侃侃而谈。
吴青天不耐烦地眼睛一瞪,“你”
俞秀话一转,言简意赅,“滴翠珠,可一治。”
李长弘捏了捏自己那胡须尖,低喃道:“既是要这样东西……”
余惊秋瞧了三位师叔脸色,都是从容不迫,心中便明白,这三人当是知道这滴翠珠所在,这才毫无忧色,“俞师叔可知何处有这滴翠珠?”
吴青天感慨道:“人有善愿,天必佑之。”
俞秀说道:“滴翠珠这一灵物,天星宫就有,算是它镇宅之宝罢。”
云瑶欢喜一呼,“啊!那岂不是楼师叔痊愈苏醒有望了。”
这天星宫位于雪域,虽则名为天星宫,好似江湖门派,却是雪域之中的一座城池,城主与楼玄之相交多年,年初武会时,这城主还不远千里来了干元宗。
关于两人的交情,余惊秋几人都听说过,似乎是多年以前,楼玄之救过城主一命,城主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如此两家有了往来,渐渐亲厚起来。
若是这滴翠珠在天星宫,即便是镇宅之宝,按那城主爽落记恩的性子,也会慨然奉上,楼彦确实是痊愈苏醒有望!
25、远途
最后, 三位长老一合计,让余惊秋和郎烨去天星宫取这滴翠珠。
时已入夏,天气炎热。
水榭之中, 前后门窗皆开, 清凉的过堂风吹得人心神舒爽, 但难解云瑶心中忧闷, 她将换洗的衣裳递给余惊秋,说道:“师姐, 定要你和师兄去么?”
“事关楼师叔的安危,我倒庆幸俞师叔让我去。”余惊秋拿起佩剑,想起那夜里楼镜说过的话,凶手若不是楼镜, 自当是干元宗内其他的人, 她怎会不明白, 只是未去深想罢了, 如今警惕心已生,便仔细起来, “让别人去我不放心。”
云瑶抿着嘴,勉强笑了一下,“师父不在了,小猴子去江南找陆师叔,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阿镜逃下山去,音讯全无,如今连你和师兄也要走了,山上只剩我一个人。”
余惊秋温声道:“此去天星宫,日夜兼程, 往来不会超过五日,眨眼的工夫,我们也就回来了。”
屋外传来郎烨的声音,他走进水榭来,手里还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正是陆元定的徒儿春庭。陆师叔不在时,春庭多半住在郎烨和狄喉那边。
“师姐,你们又要下山了?”虽然山上弟子多,但春庭只跟余惊秋五人亲近些,余惊秋几个一走,他便似孤零零一人。
余惊秋向他点一点头,转而对云瑶道:“这山上也不止你一人,不是还有春庭在么。”
云瑶送他们出了水榭,日光刺目,他们站在廊下阴影中。余惊秋站住了脚,“瑶儿,我们离开以后,楼师叔和那掌柜那里,要辛苦你多留神。”
“我明白的,师姐。”
“狄喉那边,让他尽快联系到陆师叔,镜儿那……你也留意着消息。”
云瑶面色沉闷,“嗯。”
余惊秋凝视她片刻,将手覆在云瑶肩上,“瑶儿,今时不同往日,师父离世,镜儿含冤,风雨已来,或许只有我们师兄妹齐心协力,方能度过难关。你我已无悠哉之日。”
一句话说得云瑶心中好是伤感,咬住了嘴唇,默默不言。她人虽懒散,但不怕劳苦,只怕这一出生离死别。
余惊秋和狄喉就要走了,云瑶向春庭招了招手,“春庭,来。”
郎烨将春庭放了下来。春庭跑到云瑶身旁,牵住云瑶伸出的手。云瑶微曲着身子,说道:“师姐和师兄下山是要替楼师叔取药,没几天就回来了,不能闹他们,知道不知道。”
郎烨笑她道:“春庭乖得很,哪里闹了……”
云瑶握住春庭两只手,与他相对,说道:“来,祝师兄和师姐,一路顺风。”
她的声音已然哽咽,郎烨的话戛然而止。
一大一小,眼眶里蓄了两汪眼泪。春庭乖顺地说道:“师姐,师兄,一路顺风。”
郎烨感慨,轻叹道:“我们又不是不回来,这是做什么。”
“那你们早点回来。”春庭声音稚嫩,可怜巴巴地说出来这话时,可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