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冲动,若真的动起手来,我们就是挑起事端的那边,到时怎么说也说不清了,”
说完,苏时雨扯下他腰间的令牌,朝众人举去,缓缓道:“这是刑部侍郎的令牌,尔等见到上官,还不快跪下,”
商大令见令牌亮出的那一刻,脑袋嗡的一声,似是不敢置信,他仍极力狡辩道:“不可能,安平侯府的世子怎么在这,他不可能在这的,”
其他捕快的眼神也产生迟疑,纷纷看向商大令,听他的吩咐,
苏时雨微挑着眉,自信道:“当然,你也可以不信,若真的冒犯了上官,可有你苦头吃的,”
商大令身为公门中人,自是知道她手上的腰牌,是货真价实的,可一边是户部侍郎的逼压,一边又是刑部侍郎,而且这刑部侍郎还有个当侯爷的爹,
这两边他都是得罪不起的,他越发觉得里面的水越来越深,赵临一案居然惊动了侯府世子,而且虞大人特意让他前来,估计也是猜到这其中的关窍,让他来得罪人的,
想到这,商大令急忙谄媚笑道:“原来是周世子驾临郦县,恕下官眼拙,还有认出世子,多有冒犯,还请世子见谅,”
周昀卿瞧他变脸的速度,一时觉得此人小人行径,让人心生厌恶,
他负手而立,几乎是俯视着他,凉凉道:“商捕头好大的官威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县太爷亲临,”
“下官哪敢如此放肆,实在是上头有人吩咐如此行事,此事绝非下官的本意,”
他三两句话,就把责任推到了户部侍郎的身上,丝毫不顾及人家扶他上位的情面,真是吃里扒外,
周昀卿微眯着眼,拍了拍商大令的肩膀,说道:“这虞大人居然还在府衙逗留?”
“新的县令还未到郦县,是以虞大人亲自坐镇,等新的县令一到,他会立即回京复命,”
周昀卿冷笑,怕是这新的县令早已被他们掌控,什么时候到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商大令见周昀卿骤然出现在赵府,一时觉得蹊跷,试探问道:“不知世子此次赶往郦县,所为何事,小的愿给世子效犬马之劳,”
周昀卿居高临下,缓缓道:“我是奉了太子殿下之令,前来彻查赵临一案的,”
商大令不解:“此事证据确凿,只怕不日赵临就要定罪,太子殿下此举,难道是想为赵临脱罪,”
周昀卿冷眼看他,施压道:“太子殿下的心思岂是你随意揣度的,”
商大令急忙跪下,头埋得极低,惶恐道:“下官不敢,下官言语多有冒犯,还有世子恕罪,”
苏时雨瞧着周昀卿狐假虎威的模样,一时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假借太子的势,还是真的得到太子的手令,
他和沈渊都喜欢搬出太子殿下,嘴里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沈渊始终站在周昀卿身后,没有说一句话,此时敌在暗,他们在明,他的身份还是不要过早揭露为好,有周昀卿的世子身份,还怕进不了府衙吗,
第八十五章 赌博
天渐渐的亮起,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纹路都清新的露出,周昀卿也不再与他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既然虞大人在府衙,我既来此,定要拜访一二,”
商大令见他要去县衙,急忙在前面为他引路,
苏时雨握着赵夫人的手,嘱托道:“舅母,要相信我们,你绝对不能自暴自弃,我们会想办法替舅舅洗脱冤屈的,”
赵夫人听到苏时雨的保证,一时也哽咽道:“乖孩子,苦了你了,”
她是肃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如今却为他舅舅如此奔波,赵夫人既心疼她,又别无选择,那两个贵人明显是冲她而来的,若没有她,赵府怕是在劫难逃,
苏时雨与赵夫人告辞后,与他们二人一同去了府衙,去的路上,商大令见苏时雨也跟了上来,不由好奇问道:“世子,这位姑娘是何许人也,下官瞧着她的穿着打扮也不像赵府的人,难道她是世子的红颜知己不成,”
周昀卿给沈渊介绍的身份是他的贴身随从,却没有清楚介绍苏时雨,惹起了商大令的好奇,
“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问,小心惹祸上身,”
周昀卿刻意瞒下了苏时雨的身份,也是配合她的举措,她怕是也知道,若她亮明身份,必会被人造谣,肃国公府与赵府狼狈为奸,到那时,肃国公府也逃不了干系,
她把他推出来,却不亮明沈渊的身份,想来也是想留一个后手,
商大令见周昀卿满脸不悦,一时觉得苏时雨多半身份尊贵,不可轻易冒犯,刚才存的心思也荡然无存,
从赵府到县衙,其实不远,中间只隔一条街,商大令提前命人去通知虞大人,自己则接待周昀卿入府衙,
对于这位虞大人,其实也是新官上任,他还未曾见过沈渊,所以沈渊也没有丝毫顾忌的进了府衙,
苏时雨看着眼前的府衙,空荡荡的,哪里像一县之衙,就连守门的捕快也不知去哪了,街上也没有巡逻的捕快,简直是乌烟瘴气,
他们才刚进来,就听到后院乱哄哄的声音,周昀卿皱眉道:“这是作甚,堂堂府衙,竟连一个捕快都没有,还有这些都是什么声音,”
周昀卿说这话时,是满脸的嫌弃,
商大令心底也泛起嘀咕来,这些人还真是越来越懒散了,都跟他们说今日有贵人到访,竟还如此毫无顾忌的张扬,
“世子,他们此时正在休憩放松,若世子觉得吵,下官即刻命他们停下,”
这可不是用吵字就能概括的,周昀卿从未见过如此噪杂的县衙,他忽然掉头,朝后院疾步走去,
商大令没想到他竟有如此举动,一时慌了神,急忙去拦住他,可他的身手哪里有沈渊和周昀卿快,见发现拦不了,也只能叹气作罢,
苏时雨看着他一副急切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与他早上目中无人的模样,真是两副嘴脸。
周昀卿几乎是一入内院,就看到那些衙役三五个围坐一桌,桌上堆砌着银两与银票,骰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抑扬顿挫,
他们沉浸在金钱的世界里,根本没发现院子里多了两个人,整个院子悲喜交加,声音嘈杂不堪,
苏时雨一进来,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到,没想到舅舅被押解入京,不过才几日,这府衙竟变成醉生梦死的模样,这哪里还是个为百姓做事的府衙,这分明就是一个赌场,
周昀卿怒瞪着商大令,声音冰冷凉薄:“这就是你说的放松,朝廷早有明令,不准公门之人参与赌博,若违令者,轻则打二十大板,重则削去官身,商捕头,你们当真是知法犯法,”
商大令脸色惶恐,急急跪下,辩解道:“这全是虞大人的授意,下官也不敢喝止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如何能违背虞大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