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想来应当与前世没有什么不同,若真有出处,她再与沈言解释清楚即可,

帝王家,就是个遍布阴谋算计的虎狼窝,这一世,她不想再深陷泥潭了,

“是吗?可太子殿下说了,此战结束后,会向父皇请旨赐婚,”

他说的漫不经心,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却令在场之人呼吸一滞,

特别是苏时澈,他觉得苏时雨性子张扬,乖张跋扈,若是真入深宫,肯定会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苏时澈的顾虑自然也是她的顾虑,上一世,她虽然身怀毒术,但苏府的意外频频出现,她冷了心,都来不及整治太子后宅,就被人算计了去,白白冤死,

“六殿下亦知,这件事若想得圣上首肯,定难于登天,此事只能当做太子殿下随意扯的闲话,听后忘了便好。”

今世,当今皇帝吸取先帝的教训,为阻止外戚干政的局面出现,是绝不会让太子殿下娶肃国公府的嫡女为妻,这是满朝皆知的事实,

太子妃可以是商贾之女,也可以是芝麻小官之女,亦可以是无实权的书香门第,但绝不能是实力强大的武将之家,

但太子不依不饶,皇帝又独宠太子,顾一直拖着没有为太子选妃,但这只是想着拖上一段时间,待太子殿下变了心后,一切便都顺理成章,

“怎么,难道苏二姑娘不愿意成为太子妃,”

他半倚在太师椅上,披了一层用金丝制成的黑色狐裘,他唇色发白,脸上带着一丝淡淡虚弱之感。

“六殿下似乎有些冒昧了,请恕臣女不能回答,”

苏时雨昂着头,不卑不亢道,

众人皆倒吸一口气,反复观察沈渊的神态,他阴沉着脸,起初是露出一丝不悦,但很快就被掩饰住,忽然就笑出声来,声音清脆爽朗,

“苏二姑娘真不愧是朝云山之人,这气度胆量果真不凡,”

苏时雨半眯着眼,心里冷汗直冒,不知为何,他似乎一直在试探她,难道是梦到了她的存在,

不可能的,若是他真的梦到了他,以他的性子,定会绞尽脑汁的逼问于她,甚至用势力所压,可是他却只是不咸不淡与她扯这些,他应该还未窥得梦境的冰山一角,

突然,一位士兵忽入营帐,禀报道:“报,敌军送来了一封信,并扬言让我军交出苏二小姐,否则就屠尽城中百姓,”

沈渊站起身来,接过信,直接拆开信来,只有洋洋洒洒两行字,“若想救云梦百姓,拿太子心爱之人交换,不然,即刻屠城,”

众人窥见信中内容,一时军帐满寂静,

对于军医来说,苏时雨可是救了六殿下性命之人,又与太子关系匪浅,若直接交出,恐太子会追究下来,

而苏时澈直接把信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上一脚,怒气冲冲道:“就凭这些四处逃串的鼠辈,也想让我交出嫣嫣,做他们的春秋大梦,”

沈渊眼神晦涩复杂,他轻托着下巴,看向苏时雨,沉声道:“二姑娘怎么想?”

“若我猜的没错的话,太子殿下已经奔赴云梦镇的南边,而安平侯世子周昀卿从西边围剿,而其他将军在北,我们现在的军队处在东,眼看我们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直接截断了他们的后路,这才想出这一条生路,”

“他们探查到了我与太子殿下关系匪浅,又闻安平侯世子与我青梅竹马,东边的守将又是我的亲生哥哥,他们的老巢在南境,无法带着一城的人质撤退,所以干脆以我为人质,威胁太子殿下放他们回到南境,”

沈渊审视着眼前的女子,脸上写满了一丝震惊,他听闻的她,可不是这样的,

外面都言她嚣张跋扈,虐待表姐,

一言不和她的心意,便下毒捉弄人,

皇城都说她是小毒王,不准其他孩子与她亲近,

她向来睚眦必报,从来不会深究对与错,

就连世子周昀卿,也没少受她的磋磨,

但神奇的是,似乎并没有人讨厌她排挤她,

反而一个个都把她宠上了天,

她说想要天上的星星,太子命司天监推演星法,闻不日便有星辰陨落西边的一个小镇,太子殿下抛下一切政务,亲自赶往小镇,只为在她十岁生辰之前,把生辰里交到她手上。

还有世子周昀卿,平日里肆意潇洒,少年心性,却因惹她生气,竟甘愿跪下祈求她的原谅,抛下往日的一切自尊与高傲,彻底沦为臣服她,

虽不知这两人是被蛊惑还是其他,但苏时雨身上似乎有一股魔力,正引导他,慢慢的被她所吸引,

这是非常不妙的情势,他必须斩断一切产生的羁绊,

此刻,兴许是一个机会,

“二姑娘说的对,他们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反客为主,不知姑娘有何妙计?”

他安稳高坐,神情悠哉悠哉,却把问题丢给她,

苏时雨不由一阵腹诽,果然不是个善茬,

“妙计不敢说,只是为了城中的百姓,时雨愿意前往交换,之后再寻机逃出,不会耽误六殿下肃清敌军的计划,”

这话说完,苏时澈一脸的不赞同,只见他冷着声道:“不行,如此危险的地方,你一介弱女子如何脱身,若是你发生什么事,我如何向父亲母亲交代。”

第二十九章 交换

苏时雨捏紧衣角,忽拍了拍苏时澈的手背,语重心长道:“哥哥,他们不只看到我作为人质的价值,更看中了我的医术,此战敌军伤亡惨重,他们急缺大夫,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待城中百姓安全了,你们便可没有顾虑的营救于我了,”

苏时雨说这话时,只是表面说给苏时澈听的,一旦入敌军手里,想要营救谈何容易,她只能靠自身,虽然前途未卜,但她总要尽力去试一试,

毕竟不能让一城的百姓因她而亡,不然她何以再这世间立足,

“嫣嫣,听话,你不能去的,若要去也是哥哥去,哥哥皮糙肉厚,做人质是最合适的,”

苏时雨眸色渐深,终究是叹了一口气:“哥哥,这么多天,你好像还没机会问我,为何会来到此地,不瞒你说,母亲病重在床,寿数只余数月了,若不能肃清敌军,我是上不了朝云山求药的,此战唯有速战速决,母亲才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