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密道冗长黑暗,那些夫人小姐们应该才逃出来,但是那么多人,动静肯定很大,皇城肯定要派兵把守,

那就只有趁朝廷还未派兵前来,自己偷摸进入。

“嫣嫣,我随你一同去,”

赵清菱立马就联想到那密道,漆黑无边,看不到尽头,嫣嫣怕黑,她身为姐姐,总要护她一二。

她自小父母双亡,幸亏姨母眷顾,让她住进国公府,享受嫡女的一切殊荣,怕她受委屈,又让姨父认她做干女儿,成为了国公府的大姑娘。

而原本是嫡长女的嫣嫣,顿时就变成了二姑娘,这也是她为何对她敌意如此之大的缘故。

此次姨母病重,也是她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表姐,我知道你好意,可母亲病重,我实不放心把她交给旁人,她亦是你的母亲,我相信你一定能照顾好她。”

苏时雨这话说完,周围人皆是一愣,赵清菱率先反应过来,鼻头一酸,热泪盈眶:“嫣嫣,你……这是不记恨表姐了……”

虽然明面上她已是国公府的嫡长女,但却因苏时雨幼时所言那句“你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凭什么称我的母亲为母亲,我母亲是公主,岂是你这种乡下来的丫头随意高攀的。”

至此,她再不喊国公爷为父亲,也不喊母亲,只能尊敬称一声姨父姨母。

姨母本是城东徐府的唐家的大小姐,与她母亲一母所生,姨母自小生得聪明伶俐,因缘际会下得宫中太后赏识,常入宫陪伴,算是在太后跟前长大,受尽无限荣宠,

最后更是荣获公主封号,嫁给了当时还是清远大将军的姨父。

而她母亲,却偏偏恋上一个贫苦的书生,甚至不惜与外祖父决裂,也要追随她而去。

第一十六章 月然

赵清菱自小过得十分悲惨,听母亲说,自成婚后,父亲就像换好了个人似的,不喜读书,整日酗酒,稍有不如意,就要动手打骂她们娘俩,

甚至威胁母亲回到皇城,去向外祖父索要钱财,不然就要打死她们二人,

不幸的是,中途她们遭遇匪患,纷纷惨死在匪徒的刀下,若不是官府来得及时,她也难以幸免,

能来到苏府,是她一辈子最幸运的事。

如今亲耳听到她不再记恨她,甚至把母亲分享给她,不由得内心一震,哭得溃不成声,

“表姐,我知道你从小就处处让着我,之前是我狭隘,我不怪你了……”

苏时雨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女子,顿时感觉这么多年,她对她的伤害竟如此之大,寄人篱下的委屈,仿佛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

“菱……儿,你……受委屈了。”

国公夫人以前便知这孩子敏感脆弱,但殊不知她竟经历这么多,却没有一句怨言,

“菱儿不委屈……最该委屈的是嫣嫣才对,从小,便是我抢了她的一切,她不仅不记恨我,反而原谅我了,我实在是太……幸运了。”

苏时雨内心一软,遂想起前世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她太过分了,一直欺她辱她,让她没有安全感,好在重活一世,拨开云雾,消除彼此多年的隔阂。

不过眼下最重要去朝云山求药,

她自小主修的毒术,医术为辅,虽然后者不太精通,但续命的药丸,她从朝云山带出过几粒,经年过去,幸好还残存一粒。

这续命丹时效,半年有余,时间足够,

月色朦胧,星辰隐隐约约下沉,晦暗不明,

父亲不放心她,派了暗卫护送,这些人武功各个都是顶尖的,为首的年轻男子人叫月然,曾是江湖第一杀手,传说他手段狠辣,冷酷无情,不知何故被父亲收服,甘心在府中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暗卫。

前世她也曾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冷冽的眸色中却溢出一丝温柔,

“起初是报恩,后来……”

声音被打断后,她后来也没有机会再听到他的回答,

因为在昌云二十六年,哥哥被冤杀害朝廷命官,被圣上下旨凌迟处死,那时国公府没落,众人捧高睬低,无一人肯伸出援手,

她去磕头,去卑躬屈膝,去摇尾乞怜,但偌大的皇城,竟找不到一个肯救她哥哥的人,

只有月然,他双膝跪在她身前,视死如归道:“姑娘,我一定会救出公子的,此次定是凶多吉少,恕属下不能再保护姑娘……”

他本是肆意江湖的剑客,却在这波云诡谲的皇城,拼死相护,

苏时雨一双杏眸,侧目看向为首的男子,弯起唇道:“此处幽黑,你先上前,”

“姑娘怎知属下在黑暗中也能视物?”

月然声音低沉,在这空旷的地方格外动听,

苏时雨不假思索道:“我不知,你是大哥,自然要先上,”

说完,剩余的暗卫掩饰不住的笑意,纷纷嘲笑起这位所谓的“大哥”,不过被大哥一个冷眼警告,小弟们只能憋着笑。

第一十七章 云梦小镇

苏时雨一行人直通城外的破庙,刚出密道,就闻到股尸体的恶臭味,她下意识的捂住口鼻,脸色难看,

月然以为她吓到了,急忙吩咐属下把尸体搬远些,没想到她却正色道:“不用搬,此人就死在我跟前,我早已见过他死去的模样,”

在前世那些日子里,她早已习惯跟死人打交道,因为前世她所珍惜的人,最终都死在她的怀里,

她永远忘不了那些温热的尸体渐渐冷去的绝望,任凭她怎么歇斯底里的哭喊,怀里的人始终不肯睁开眼看一看她,

“姑娘似乎跟以前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