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本人身上代表的某些阴影,也会让林阙时不时想起从前。

离开已成定局,但林阙需要有人推她一把,哪怕是简单几个字的肯定,都能让她从当下挣脱。

可张臻恒温和的在电话那端开口,“小阙,我支持你的一切选择。”

她的情绪继续在心窍间挤压成漩涡,无时无刻不在翻滚,持续带来负面影响,没有丝毫减弱变好的趋势。

我有话说:

男友这种东西,特别是老公,有些时候情绪价值也很重要。

第0084章 第83章 刺痛

张臻恒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他有自己的原则信条,总是选在适度的时候收手,无论是不是心有余力,都至少要让外人看来游刃有余。

所以在这个项目推进全过程,由于非常顺利,高层给予了非常大的期望,如果能够顺利进行下去,中国区就可以独立出去,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本土化,借助原本品牌外壳上升一层级。

张臻恒也可以一跃而上,如果他手里有足够可以进入范例书的项目,新的世界将向他打开,所以他稍略做赌,在内部会议前想办法说通了上司,之后跟渺天接触的全过程都由他负责,也只有他负责。

他独自承担压力,更将独自享受成果。

但即使再繁忙的工作中,张臻恒也不忘每隔两天准时给女友购买些礼物,或大或小,或日常或新奇,价格不会跟高,但心意一定会送到。

前一两次时林阙会特意给他拍照片聊天,之后发现大概是男友的习惯性行为,在加上他愈发的忙碌,就不再废话,简短的两个字,“谢谢。”

成宝鹤开始接触林阙手里的工作,她大学毕业后很快结婚,但不知什么原因前段时间离婚了,她不再像当年在学校里一样有种自得的得意,反而对人态度很不错,能力也拿得出手。

林阙对她的熟络总有种反感,最多只算的上面上过得去,私下开始准备跳槽。

她这次谨慎很多,在各大招聘软件上反复挑选,竭力避开现在领导的关系链,毕竟频繁的跳槽在简历上是弱点,林阙不想再给自己增加负重砝码。

大概是因为距离太远,原本朝夕相处间迅速拉近的关系默不作声的浅淡了点,一直到林阙到陆总办公室做呈报,一推门成宝鹤也在,见她进来,陆总语气一转。

“正好小林来了,这个项目现在过于复杂,小林跟之前的甲方接触比较密切,基于此公司的意思是为了避嫌,两边都换人,咖啡的后续小成接管,你们之间交接一下。”

大概是林阙面上的诧异太过明显,成宝鹤也没料到她还不知道,打量她两眼,“它们北美总部跟中国上海部闹掰了,现在在闹侵权官司,北美总部在上海找了合伙人,准备联手把现在上海部淘汰出局,至于我们跟它们的合作,大体变动不大,但甲方换人。”

林阙跟张臻恒是情人关系,第一个该避嫌的就是她。

但昨晚两人还通过电话,她只察觉到男友的情绪有些差劲,完全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林阙心底隐隐涌出些冷乏,从办公室出来后去走廊打电话。

“……毕竟你还在那边上班,”张臻恒正站在渺天资本的会客室里,他在这里等了一个上午,但还是没见到任何人,他开着外放,闭着眼头疼的按压太阳穴,站在窗前往外看,“你不用想别的,我还能解决。”

还能怎么解决,这是谁搞的手段昭然若揭。林阙被这边临时换下,但是陆总不知是不是补偿,安排下来的新项目难度低奖金也高,有安抚的意思,但她并不觉着宽慰。

“但我觉着至少你要告诉我,”林阙觉着自己的归属感太弱,这些年身边的人从不肯对她全盘托付,再亲密的关系总有隔阂,这是她永远的心病。

现在两人之间的相处状态在她心里堪称糟糕,但听筒里的声音疲惫不堪,她不忍多言,噤声片刻后。

“我下午的飞机,去找你,”电话那边传来的柔软声音夹杂着担忧,足够抚平心口躁郁,“你中午好好吃饭,晚上再给你加餐。”

“好。”

是情人间熟稔的亲密交谈,女孩的隐忧挤满了整间会客室,甚至还有喷涌而出侵占整座大厦的意思。

而这一切,曾经都是他的。

这种异常熟悉的陌生情感,刹那之间针刺般聚集,然后悬在岱玉庭的心脏上空,在他当下意欲翻盘回战时,猝不及防一齐下落,断崖般的痛感让他微不可见的弯了下背,大脑瞬间空白。

紧接着张臻恒脸上略带合理诧异的回身,迎上前来,“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第0085章 第84章 上位者

林阙性格澄澈,她是琉璃心肠,硬且脆,投入时整个人都恨不得扑在那人身上,连最细枝末节的地方都用心看顾,十足的珍视。

有误会也一定要第一时间解决,岱玉庭记得两人最开始时她是不需要猜的,想吃什么就指,想要什么就说,亲密后会仰头送上个软乎粘人的吻在他脸颊吧唧一下,脸蛋上笑眼弯弯,很可爱,很直白,就算掩饰也能一眼看透,整个人晴朗明媚。

之后渐渐的,这份晴朗消失,再相拥时只剩闷寂沉默。

他盯着眼前的人,一动不动。

在张臻恒眼中,岱总略沉的气场数秒间层层堆叠,好似cbd中一幢幢的庞然大厦,眼底有种高居其上的审视感,其中的深意片刻间难以悟透,但仍可以从他还会出现在这间会客室中判断出,事情并非完全失去回旋余地。

“按照流程来说,我不会插手风控部门的判断,我的员工各类工作背景都有,他们在全行业中绝对优秀于绝大多数,作出第二方案说明这是这个项目更好的选择。”岱玉庭并不看他递过来的文件,只站在门口处,“有想法就争取,没人会阻拦你,也不会容许你插队。”

其实他更想直接弄死这人。

而现实是岱玉庭带着助理先行下楼,在地下停车场等了会后,跟着张臻恒的车驶离市中心,直奔浦东机场,在出口处看着两人远远的彼此伸手,十指交扣后女孩打开包示意身边人看她带过来的东西,仰头笑的有点得意。

“这么好,”张臻恒做夸张状,感谢女友远程带来的美食,然后捏捏她的脸颊,“下午公司也没事,我们回去放行李,一起出去吃个饭,今天有好东西让你尝。”

两人很快上车,顺着车流驶离。搜企鹅号⑵⑼、⑴⑵、⑹⑻、⑵⑹、⑺⑶、

彼时上海正式进入炎夏。

地面烫的空气微微扭曲,岱玉庭手指撑着下颌,感觉自己后颈有些涨疼,他视线最后悬停在柏油路上白色的交通线上。

什么是流失感。

他从没有比这一刻感受的更清晰过,林阙生气时没有,争吵时没有,就连走的时候也寥寥,因为这个上海,当下社会,让他近乎于自负的笃定,放手不过是扯近扯远的风筝线。

但现在,顷刻间全部反转。

他是被猎者,是被线扯动的单薄纸片,失控反噬他,流失感不可控制,所有的一切全盘崩溃。

居高临下的神祇立于高台之上,追随者众,但他圈养的小信徒头也不回的奔向别人的神台。

上位者试图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