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的铁红痕迹还清晰附着在钢筋上,速度快到模糊,在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钢筋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 左肩鲜血迸溅, 刺痛感传来?。
只要再?往下一点,被刺穿的就?是心脏。幸好这个人的准头?意外的很差。
在下一层的放机器的楼层止住下坠的动作, 他另一只手?把钢筋扯出, 肌肉用力, 钢筋轻松弯折成U型,再?猛地扑向从塌了一半的楼梯上走来?的人。
在扑到半空蓄力到极致的时候, 一道冰锥突兀地出现。准头?同样很差, 再?次避开了心脏的位置,锋锐尖端对?上U型钢筋一侧。
陈庄想笑?,但在面部肌肉牵动嘴角扬起前, 手?上的力道让他意识到不妙。
抵挡不了,推拒不开, 冰锥像是已经长在钢筋上,巨大的力道带着钢筋开始弯曲转向。
原本?对?着人的两道尖端回转,径直对?向了自己,距离逐渐缩小, 迅速逼近, 要是不加阻止地继续往前,他的喉咙百分百会被刺穿。
但他又不能扔掉钢筋,现在的情况是只要他移动一点力气, 尖锥就?会马上偏离方向对?上他,尖锥椎体比他头?还大几圈, 一旦偏移,可以连他的胸腔带心脏一起被穿透。
莫名其妙就?成了这个两难的境地,像是自己选一个死法。
或者说不是像,就?是这个意思。
脚步停在楼梯上的人垂眼?看着这边的方向,之后收回视线,转身回到楼上。
“噗嗤”
“窸窸窣窣”
钢筋陷进皮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被冰封住的楼上的门的冰层化开,大门打开一条小缝,绿色藤蔓转瞬从小缝里?冒出,迅速蔓延开,顺着水泥墙面和废弃家具探向窗边。
在藤蔓尖端从窗户探出前,泛着白色幽冷气的冰晶整个覆住窗户,不留丝毫缝隙。
阴雨里?,没人看到从藏在阴暗高空里?的高楼上冒出的庞大藤蔓。藤蔓从上蔓延到下,在某一层楼消失,延伸到室外的部分不断向更远处延伸,不放过接触到的任何一滴雨水,把雨水席卷进藤蔓内部的同时迅速向着下面地面够去,藤蔓表面从尖端到尾端,血色的花一朵朵跟鸡皮疙瘩一样密集地冒出。
潮湿空气中,像是孢子一样的黄色颗粒从绽开的花中飞出,顺着风传播向四周。
然后又被冰霜凝结住,在安静无声里?无一例外地被捕捉到,甚至没能跨出大楼庭院的范围,在极致的冰冷里?失去活力,变成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废物。
藤蔓极速向下,在接触到地面的前一瞬间?,冰棱凭空从地面冒出,尖利边缘轻易将藤蔓划了个对?穿。
庞大的藤蔓下坠,又在砸在地面前被突起的冰锥接住,细小的冰晶迸溅开,在阴暗光下发出闪烁的亮光,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
下雪了。
很奇怪的一天。原本?应该是一个普通的阴雨天,在上午时候城市另一边出现反常光亮,这边又一秒入深冬,白雪落无声。
窗外的阴雨变成了雨夹雪,总觉得似乎在雨声里?还夹杂了其他动静,老?居民区的人从窗边探出头?往外打望,却只看到了零星落在窗台上的很快就?消融的白色雪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废弃大楼各种传闻都有,之前又出过事,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没人去注意,注意了也看不到隐在雨里?的高层,只回到房间?又把暖气往高了调。
大楼高层的几个楼层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原本?上下两层楼基本?被打穿,墙面上棕黑的干枯藤蔓混合着白色雪花,地面上堆叠了一层的藤蔓和不知名大虫尸体,隐约还有烧灼的痕迹,上面覆盖了莫名的粘液。
从尸体上踏过,周然放下挽起的衬衫袖口,封住窗口的冰化开,冷风从四面八方吹进,吹得凌乱碎发扬起,衬衫衣摆也跟着鼓动。
这些干部有些缠人,好在和之前一样都没什么长进,老?头?看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差。
再?往上一层是就?算是临时转移也一定要带上的高级研究员们的地方。
和之前宽敞明亮设备齐全,并且严格无菌的环境相比,这里?算得上十分简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墙皮脱落,灰色水泥墙在墙皮后若隐若现,甚至角落部分出现裂痕的地方还能看到里?面的砖红的墙。
几个拼接的木桌就?是办公桌,上面堆满了精贵的操作仪器和重?要资料,头?顶临时接通的白炽灯在风里?晃晃悠悠,刺眼?但照明能力确实很强。
这就?是这里?的全部。
原本?应该在办公桌边的几个研究员已经跑到了房间?的最角落,几个人跟刚出生的小鸡仔一样挤一起抖抖抖,睁着几双眼睛看他和他背后的门,左看右看没看到其他人,似乎有些惊讶。
楼下传来?动静,下去的几个干部都再也没有回来,他们就?猜到是出什么事了。
比打出大动静还要可怕的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动静。
这种情况只能有一个可能,有一方在被压着打。
这么久也没有干部回来?,他们隐约有点不安的猜想。
在门打开,看到有人影走出却不是他们熟悉的干部的时候,不安的猜想成真了。
只是没想到找过来?的不是料想中的监察处的人,只有一个看着很年轻且很和善好说话的年轻人。
如果忽略对?方身上和脸上的血迹,以及门背后隐隐露出的跟炼狱一样的景象的话。
周然没有对?研究员动手?的想法,也没有吓人的爱好,一群研究员搁那抖抖抖,他只弯腰把其中一个人藏在身后的枪拿走,就?地取材利落地缚住了几个人的手?,之后直接转身。
他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没看到紫长卷,也没看到老?板,最终在一个木桌前停下。
在这种环境下,大部分办公桌上的电脑都挤着摆在一起,中间?间?杂着资料和实验用具,只有这个桌子摆了一台电脑,周围堆满资料。
研究员像是走得急,电脑还没来?得及关机,屏幕还亮着,原本?还在翻阅的文件也还摊在桌上。
伸手?碰了下戴在一侧耳朵上的耳麦,略微垂眼?听?了会儿,周然往桌上一坐,低头?开始翻文件。
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发冷,血液顺着手?臂滑下,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落在纸质资料上,他略微皱眉,随手?抹去了。
这些人从总部紧急转移的一个好处是,不仅人员精简了,连带着携带的资料也精简了不少,不用他再?像之前一样在海量的资料里?找到需要的信息。
视线简单从资料上扫过,他伸手?碰上鼠标,看向电脑屏幕。
术业有专攻,研究的事情他不怎么懂,好在以前紫长卷没事的时候从早到晚跟在他后面一张嘴叭叭的,说了不少实验相关的事,重?复的次数过多,他到现在还记得该着重?看哪几个数据。
从之前到现在,实验一直在变,但基本?框架依旧没有改变,他差不多能看懂。
这么多年,组织一直在做关于人体和活体或无生命的异能物的融合实验,真实实验做了不少,案例序号已经排到了三?位数,也失败了三?位数,死了至少三?位数的实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