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泽这句近乎刻薄的话，林夕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一旁的吴允棠也感觉这话说的不妥，怪异地看了江泽一眼，但没有说什么。

李乘骐充斥着嘲讽的目光，淡淡地凝向江泽，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

“原配还没下葬，小三就敢上门大放厥词，庆贺未来，呵，这到底是这个什么世界啊。”

江泽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忿忿不平地瞪着李乘骐，辩驳道：“你说谁小三？”

“给自己找理由找多了，就连自己原来的真面目也不愿意承认了。”李乘骐冷笑，“这么快就按奈不住你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江泽你可真是太矜持了。”

“你......”

“够了。”

就在江泽要大声反驳之时，顾令仪忽然沉声打断。

她脸色没什么情绪，只淡声对江泽道：“你先回去吧。”

江泽没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向前一步解释道：“令仪，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对我们三个人都是一个解脱，我知道你对季淮书心怀愧疚，但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不能把他的死算在自己头上。”

“当然不是你们的错，不就是妻子不爱，小三上门么，多大点事，大不了就被逼个半疯，哪至于傻到撞车自杀这种程度呢。”

李乘骐不停地讽刺眼前的两个人，一字一句都狠狠插在江泽的伤口处。

他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他是小三，所以他之前才先发制人，跟别人说当年是季淮书拆散了他和顾令仪，如今他不过是寻回爱人，怎么也与小三不沾边。

可是李乘骐与其他人不一样，他见证了他们三个人的开始与结局，江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他。

“李乘骐，你闭嘴！”江泽气疯了，“我看在令仪的份上不和你吵，但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因为顾令仪的关系，林夕多多少少与江泽有些联系，为了不让他更失态，她还是拦住他，低声道：“好了，阿泽，我们还是先走吧。”

吴允棠附和道：“对，死者为大，别在这里吵了。我们还是先走一步吧，就别给令仪添麻烦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我不。”江泽一时咽不下这口气，“明明是他开口伤人，我凭什么要让着他。”

林夕无语地捂了下额头，彻底不想说话了。

顾令仪眸色越来越沉，她抬眸看向江泽，声音比之前阴沉许多，“马上离开。”

江泽一脸委屈地看着顾令仪，“令仪，他说我是第三者，你明知道我......”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李乘骐毒舌依旧，“别人给你台阶下的时候就好好往下走，有些事实不是你嗲几声就能磨灭的，比如说你是小三这件事，就是你再怎么用力也无法掩盖的。”

林夕目光忍不住飘向李乘骐，这男生看着斯斯文文的，说出来的话却句句萃毒。

太狠了！江泽在他嘴上绝对讨不了好。

江泽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你......”

顾令仪似乎已经没有耐心了，淡漠移开视线，冷声道：“林夕，允棠，把他带走。”

身为多年好友，林夕和吴允棠都听出了顾令仪话语中的警告之意，唯独江泽一心陷入自己的愤怒中，蒙蔽了双眼。

“令仪！”

江泽紧咬着下唇，伸手想拉住她的手臂，但却被她侧身避开了。

“好了好了，我们先走吧。”

担心顾令仪压抑太久，会当场发飙，林夕和吴允棠一人扣一个手臂，直接拖着江泽离开了顾家别墅。

第10章 10

10.

李乘骐与顾令仪一起操办葬礼前的一切准备。他不待见顾令仪，但他更不允许季淮书的葬礼被有心之人怠慢了去。

等操办得差不多了，李乘骐连晚饭也顾不上吃，就直接离开了顾家别墅。顾令仪忙碌了一天，什么也没吃，胡叔担心她累坏了，让厨房简单地准备了一些饭食，给她送到房间里，但她还是一口也没动。

他想开口劝说，但每每看到她看着先生照片时，专注而落寞的神情，嘴里的话便一句也说不出口。

顾令仪看向眼前的饭菜，脑海里忽然想起五年来，她用过的无数个午餐盒饭。

她的目光回到婚纱照上他巧笑嫣然的小脸，无数个季淮书的身影，猛然从顾令仪的记忆中挣脱而出。

初见之时，他浅笑晏晏，伸出右手，“师姐你好，我叫季淮书，很高兴认识你。”

学校北湖的拱桥上，他怯怯地看着她，“顾师姐，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哦不不，女朋友，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新婚之夜，他掀落头纱，笑容明媚。

“令仪，我们结婚后，你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搂搂抱抱亲亲这种事，除了我，你不能对别的男生做，知道吗？”

后来他还陆陆续续给她立了很多规矩，“还有，喝酒伤身，你以后不许喝酒了。”

“晚上要早些回来，你不回来，我总是不能安心入睡。”

结婚后，她的第一个生日，他为她亲手织了一条浅灰色围巾。

他帮她系上围巾时，笑着道：“我把所有的温暖都给你，这个冬天你一定不会冷。”

第二个生日，他远赴她的老家特意学了她那里特有的小吃，在她生日那天做给她吃。“离开家乡那么久，你一定很想很想家吧，你没有时间回去，那我就把家乡的味道给你带过来，好吃吗？”

第三个生日，他亲手做了一碗长寿面在凌晨12点的时候准时捧给她吃，“令仪，令仪，你快起来把面吃了。胡叔说在生日那天吃过长寿面就能长命百岁，你快起来吃。”

第四个生日......

想到这里，思绪忽然顿住了。她突然找不到第四个生日与他有关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