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1)

赵可宁忽然就没那么慌了,手指下意识玩弄自?己头发:“是喻梨告诉你的,我跟她闹着玩儿的,那么久远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还记得?”

沈砚就笑了一下,把茶杯往前身旁推了一下,那里站着方禹:“不急,喝杯茶慢慢想,也许喝着喝着就想起?来了。”

方禹便很乖觉地拿起?茶杯递给赵可宁,还偷偷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赵可宁确实渴,一路被抓过来,担心受怕,这会?儿听沈砚的意思,心里稍稍镇定,于是一饮而尽,一屁股坐在旁边矮几上:“告诉你跟告诉喻梨可不是一个价,沈砚,拜你这个疯狗所赐,我们家现在什么样你也是知道的,200万是告诉喻梨的价格,你的话,得1000万,不然怎么对得起?你为方苒那个小婊子立的深情人设呢?”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方禹听她提起?妹妹,立刻威胁。

沈砚淡淡扯了一下唇角,后背有?些放松得往后靠,没顺着她的话,反而说:“怎么,你问喻梨要两百万喻梨没给?”

“这姑娘现在精明着呢,没以前好哄,还是以前可爱,对不对?以前问她借什么,要什么,她想都不想就答应,多仗义。”赵可宁玩着手指甲。

“仗义你们一起?冤枉她搞霸凌?”

“怎么算冤枉呢?小公主高高在上,讨厌谁,还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吗,我们天天追她屁股后面跑,拿她好处,总得帮她做点什么呗,我们都是好心。”

沈砚有?些危险地眯了眯眼。

“贱货!我妹妹就是被你们这些烂人逼死的!”方禹听到这儿来气,抓住了赵可宁的领口。

“你妹妹的死关我们屁事?,你以为她是什么好鸟,她精明着呢,成天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还要勒索我们!跳楼,谁信她会?跳楼!”赵可宁有?点慌乱,但?是嘴巴上依然伶俐。

“你胡说八道,我妹妹胆子小得很,要不是你们逼她,她怎么会?……”方禹说不下去,方苒的案子基本已经确定,是他杀。

“放开,方禹。”沈砚说。

方禹不得不放开她。

“当年你们的口供里,怎么没有?提这些?”沈砚抬手给自己添了茶,行云流水的动作,透着惯常的优雅。

赵可宁:“先给我来根烟。”

沈砚没犹豫,随手将旁边的打火机跟烟盒丢给她。

赵可宁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要我说也行,后面的得收钱,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套我话。”

沈砚挑了一下眉,摩挲了一下茶杯口:“你的话不值那么多,警方那边已经掌握比你更有?利的证据,但?是赵可宁,你们涉及到当年集体给假口供,你说,我该不该把你们都交给警方?”

赵可宁又?哆嗦了一下,几乎从踏进这间房间开始,她已经隐约预感,自?己讨不了什么便宜,沈砚可没有?喻梨那么好糊弄。

“你少?吓唬我,我们当时?年纪小,能知道什么厉害关系,口供不口供的,我们吓到忘记跟警察叔叔说而已。”她强装镇定。

沈砚漫不经心:“10万,只值10万。要么,把你交给警察,你跟警察慢慢解释补充,要么,你把你知道的卖给我,反正方苒的案子已经定性,你知道的,也不过是对真相的具体补充而已?”

赵可宁琢磨了一下,咬咬牙:“我们当时?年纪都太小了,方苒的死,警方说可能是自?杀,推断是一起?校园霸凌案件,大家其实都很害怕,幸好,方苒的日记里提到的只有?一个人,喻梨。”

“喻梨的名声?,学校里都知道的,她为了你,找过多少?女生?的麻烦?顺水推舟的事?情而已,谁不想第一时?间把自?己摘出来,喻梨家有?权有?势,比我们更能处理?这种事?,她不会?怎么样的。”

“太害怕了,父母的压力,警察的压力,学校的压力,谁经历过这些,都只想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况且,方苒自?己也写日记,都是对喻梨的讨厌,大家都只想早点结束这件事?,明白吗?”

“我也是那天看?新闻才知道方苒的案子警方重新定性,然后想起?方苒死我确实跟她见过面,她妈妈的癌症化?验单无意间被我看?到了,我才知道她为什么勒索我们。对了,说什么霸凌,我们就捉弄过方苒一次,游泳池里,把她推进去单独关起?来过而已,谁知道她能录下来,还反过来勒索我们,她不是小婊子,谁是?”

“我看?到方苒妈妈的化?验单,讽刺她就是诡计多端,妈妈才会?生?病,我们俩吵架,她说她妈妈会?治好的,她很快就有?一大笔钱,可以治好她妈妈,我以为她的意思是找你要,学校里谁不知道你跟方苒在一起?了,你那么有?钱,所以我也没深想。”

“看?起?来,方苒依然用的是勒索那套嘛,她当时?确实在学生?会?,学生?会?跟校方的基金会?有?联系,她是看?到基金会?里面一些不该看?到东西了吧?”

“你可以走?了。”沈砚漠然道,垂眸时?长睫遮住桃花眼里的锋利,“钱,会?有?人打给你。”

喻梨的脚还没好全,好在走?路勉强不需要被人搀扶。

她隐约猜到沈砚为什么约她,但?对在酒店跟沈砚见面这种事?,有?很大的排斥感,因此不肯上楼,坚持找服务员要了一间包间。

喻梨昨晚,看?到赵雨浓推给她的社会?新闻,原来方苒的案子,涉及到一桩贪污案,方苒当年很有?可能是因为缺钱想替妈妈治病于是勒索了不该勒索的人。

沈砚一个人下来的。

他推门进去,喻梨的第一句话是:“我手机呢?”

包间位于酒店餐厅一楼,喻梨的位置,身后是落地窗,窗外正对酒店花园,四月底,植物枝叶茂盛,喻梨穿一件同色系的丝绸衬衫,衬得人很白,素颜,但?五官精巧,发丝处理?得很随意,午后阳光跳跃在上面,整个人有?种逆光的虚幻感。

沈砚后来想起?,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留意过喻梨。

沈砚将她碎屏的手机放在桌面。

喻梨抬手去拿,被沈砚按住手机的另一半,他看?她的眼神平稳,但?到底含了些别的复杂东西:“你跟方苒到底什么关系,那天为什么去她家,为什么对她家很熟悉?”

喻梨对沈砚找赵可宁的事?情一无所知,但?她已经决心不再理?会?这件事?,于是利索的从自?己的新手机里翻出赵可宁的联系方式。

她将赵可宁的微信方式推到沈砚面前:“你找她吧,我想,她知道的事?情比我多,手机还我。”

沈砚瞄了一眼页面,不为所动,目光落在她脸上:“喻梨,我在问关于你的部分?”

喻梨很多次的幻想过,沈砚有?一天可以心平气和地听她将她跟方苒的事?,那么,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沈砚,自?己没有?欺负过方苒,虽然曾经时?常诅咒两个人分手,但?她绝对不是霸凌方苒的元凶。

直到这一天真的到来,喻梨发现自?己心如?止水的可怕,原来在长久的误解与折磨里,早已失去解释的欲望。

她平静看?一眼面前迷恋过很久的面孔,忽然间,忘记自?己为什么会?迷恋,她没回答,反而忽然说:“你会?跟我道歉吗?”

沈砚眯了眯眼。

她重复一遍,目光笔直得跟他对视:“沈砚,如?果确定方苒的死真的跟我无关,你会?跟我道歉吗?”

沈砚喉结滑了一下,喻梨的眼神,犀利、冷静,早已褪去少?女的天真幼稚,黑白分明得可怕。

他没理?会?她的问题,只是坚持:“细节,我想知道你跟方苒相处的全部细节。”

喻梨觉得挺可笑的,真的,她为什么到现在还要被这个男人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