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向来自私,唯吾独尊,在他们的想法里,这世间的一切都该因他们的喜恶决定生死。
她怎么会想这个呢?像是埋怨。
不应该埋怨,他们这样才是正常的,最好永远不要改变。哪怕有所改变,也配不上她的埋怨。
鼻子酸酸的灼痛,好像还有海水在里面倒灌。白芷吸了吸鼻子,抱着被子无声哭泣。
太可怕了!Sam是疯的,David也是疯的。她都快被淹死了,是因为这样才哭的,并不是因为埋怨。
要是真的失忆了就好了,把他们忘得干干净净,她就还是那个乐观开朗的她。可是心里又清楚,哪怕真的失忆,也不过是将那些痛苦重新经历一遍。
她好累的,如果重来一遍结果还是一样的话……不想再重来一遍了,最起码现在这样……习惯了。
更何况还有了三个孩子,那是她怀胎八月,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孩子。和她血脉相连,那么可爱。
Elsa哭唧唧叫妈咪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白芷想起女儿依赖她的模样,心里软成了一片。
人是多么奇怪的一种生物啊,因为被需要,所以便能感受到幸福和活着的意义。
Eva需要她,她便有了前行的勇气。哪怕前路艰辛,诸多苦难。
……
海浪拍打在岸边,发出哗哗的声音。
别墅二楼的阳台上,两个男人一坐一立,一个看着高悬的明月,一个盯着翻腾的浪花。
站着的那个,微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低马尾。他看着隐没在黑暗中的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仰视着海上的明月,掐灭了手中明灭的烟头。
沉默,在空气里漫延。只有哗哗的水声和沙沙的风声作背景。
“叩叩”两声响起,有人的脚步声在接近。头发花白的管家穿过花厅,进了阳台。
“先生,已经通知了家族办公室那边,心理专家明天一早就能到。”
两兄弟没回头,也没吭声。
“夫人刚刚打来电话,说是小小姐哭闹的厉害,所以……”
他看着眼前威压日盛的继承人,硬着头皮又道:“夫人想把小少爷们和小小姐也送过来。”
Sam的脑袋终于转动了,他偏头看着Greg,绿色的眸中毫无情绪。Greg感受到主人的视线,脑袋深深的埋下去。
“我想白小姐或许看到小少爷和小小姐,会恢复得快一点?”Greg的头埋得更深了,贴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紧张的握紧。
其实这话不应该他来说,已经属于僭越。他是罗斯家培养的家臣,子承父业,自幼学习地都是怎么做一个合格且忠诚的奴仆。
可白小姐……身份特殊。
不说她是下一代继承人的母亲,单说这些年来自从有了她,两位少爷的情绪越来越稳定,就连寻求刺激的药品都碰得少了。这些改变,哪怕别人不知道,可是作为忠诚的奴仆,他却是最清楚的。白小姐的存在,对于罗斯家的两位继承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少爷们天生少了一根筋,并不懂得如何对待这个特殊的“存在”……
“Greg,你越界了。”Sam看着Greg有些脱发的头顶,右手撑着下巴看着他。他的嘴角缓缓勾起,那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
Greg抬头看了一眼,瞥到Sam脸上的表情,颤了下:“抱歉,先生。我现在就去给老宅打电话,告诉他们不要把小少爷和小小姐送过来。”
他弓着腰背,慢慢后退,却又被另外一道声音打断。
“Greg。”
Greg停住了,他冲着发出声音的方位看去。见David转过了身子,他皱着眉头把玩着手里的水晶高脚杯,漫不经心地看过来。Greg心里一紧,再次低下头,暗自思索自己近来还犯了什么错。他本就微弯的身体更弯了,额角也因紧张而渗出了冷汗。
David并没有找他麻烦,他看着高脚杯壁上挂的红色酒液,漫不经心的说:“让他们来。”
Greg以为自己幻听了,又听叮的一声,高脚杯磕在玻璃上的声音。
David再次开口:“Eva需要他们。”
33.一吹就散
33.一吹就散
孩子们到达的时候,白芷刚刚吃完迟来的早饭,正在may的陪同下遛弯。
双胞胎不在,这个很正常。他们公务繁忙,精力旺盛。以往,他们不管多晚睡,第二天6点准会准时睁开眼,然后去健身房或者是在她的身上消耗多余的精力。
在他们长年不做人的“压”迫下,她被迫养成了晚睡晚起的坏习惯,每天醒来基本都是十点过。已经形成生物钟了,所以哪怕昨天晚上并没有被压迫,又难得睡了个好觉,也没让她在十点之前睁开眼。
虽然做个睡到自然醒的米虫是她曾经的“梦想”,可这梦想实现的过于被动,现在倒是一点也没有梦想成真的快乐了。
她并不知道孩子们今天会过来,只以为按双胞胎的尿性,现在这种情况,只怕是压根就不会让她见到孩子们。
这边庭院里种了不少四季栀子,一丛丛修剪得精致,开得茂盛的花朵散发着浓郁的芬芳。不管是住在哪里,总是有花的。
豪富阶级的花团锦簇,只需要一点点“钱”便能实现。这倒是值得囚徒欣喜的事情,最起码这个牢笼景色宜人。
白芷的手指在白色的栀子花瓣上拂过,半弯着腰低头凑近那朵花瓣。
May看着闻嗅花香的女人,阳光透过树影洒在她白皙的侧脸上,斑斑点点。栀子花洁白,趁着她洁白的裙子熠熠生辉。
恍惚间,May好像看到了刚刚认识的那个白小姐灵动,活泼,有一些些调皮和很多的善良。
唉……
是苦命的女人。
May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