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敲门声响起,路堃和闻景一同去开门。

门一拉开,安莱被闻景拉了进来,抬头才看到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她的表情震惊,呆滞了两秒后立刻回头去看帮她拎包的闻景。

“这?你...”安莱没说出来话,被这幅画面冲击到之后,甚至驱散了一点分手的苦恼。

闻景难得脸红,指着路堃快速介绍:“这是我刚交的男朋友,路堃。”

路堃心里也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见到闻景的朋友。他对安莱点头微笑,努力维持表面上的平静:“我就在客厅,有事可以叫我,现在先不打扰你们了。”

闻景‘嗯’了一声,把安莱的包挂在架子上,在他转身要走时还推了下他的后腰。

安莱就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亲密的小动作,很久才缓过来。她拽着闻景袖子追问:“怎么回事?从实招来。你厉害啊!才多久没见就找了个男朋友,还直接登堂入室...”

边说边换上拖鞋,然后随着闻景走到洗手间。闻景在柜子里抽出一条干净毛巾,递给安莱,轻声说:“等会再跟你讲。你先用温水洗洗脸,收拾一下。”

哭完后,眼泪风干在脸颊上,这时候才觉得皮肤都紧紧的不舒服。见她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闻景转身回卧室整理床铺。

*

凌晨三点过后,终于收拾好,两人穿着睡衣钻进被窝里。安莱睡在里面靠窗,而闻景则在外侧。

她把空调调成了24度的除湿模式,风速缓缓的,时有时无。头顶大灯关上,只留了旁边一盏护眼台灯,暗淡的光线在卧室里氤氲开。

“你说说吧,怎么就分手了?”闻景把被子拉到肩膀以上,小声问话。

安莱闻言先是不作声,过一会儿才叹口气:“今晚,又喝的醉醺醺回来。躺下之后像大爷一样,指使我跑前跑后的伺候着。我明明在家里都没做过这些...”

她停顿一下,话里带着委屈:“关键是他喝多了也不睡,酒品那么差!就知道胡言乱语的撒酒疯,真的快烦死了!我真的感觉和他住不下去了...毕业之后同居一年,他卫生打扫过几次啊?我在家都是保姆打扫,和他在一起之后反而还要给他扫地擦地,我真是...”

说着说着,安莱声音又染上哭腔。闻景和她认识这么久,她都是很少展露伤心情绪的人,这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然后那就从家里出来了?”闻景说话慢慢的,盯着安莱的眼睛。

安莱点点头:“嗯,我直接提了分手,他也生气。我这次是真的受不了了,之前爸妈都劝我分手,说他配不上我。”说罢又摇摇头:“本来他们就看不上翟江溪的家庭情况,说太复杂,现在又这样,我真的完全没信心和他走下去...”

闻景没有接话,只是认真的听她说,时不时的示意,确认自己还在听。

安莱和她不一样,早已经过了热恋期,要考虑的东西就不只是‘喜欢’这么简单了。想要更长远的走下去,还需要两个家庭的契合。

闻景蹙了眉,当下想起了自己和路堃。他们也是很不相配的,她知道。但很快她从脑子里挥掉了这些想法,潜意识的不想多提。

“确定分手,真的不和好了?”闻景最后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良久,安莱都没回话,久到让闻景以为她睡着了。

她酝酿很久开口,像是已经下定决心,声音里带着莫名的坚定:“不和好了。这几年在一起的时间很快乐,但我发现我们真的不太合适。”

闻景点点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亲眼看着安莱和翟江溪暧昧、在一起,经历过他俩闹别扭,帮忙传过话。一直觉得这两个人很般配,真是羡慕过,没想到却等来了分手的结局。

闻景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看法,只是‘嗯’的应了一声,然后温柔的拍拍安莱:“先睡吧,明天再说。”

后来睡着的她没有看见,安莱频繁的拿出来手机查看,却再没有收到消息时又失望的锁屏,直到天快亮才迷糊的眯了过去。

强制进入(1v1)潜移默化的影响

潜移默化的影响

秋天的的日头亮的越来越晚,路堃自然醒以后,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

他扭了个身,把蜷缩的腿伸直,一下蹬了出去,才突然想起来现在睡在沙发上。

使劲抹了一把脸,才算清醒点。他起身拉窗帘,发现天刚蒙蒙亮,云层隐蔽着穹顶。

平日里闻景都是睡到八点多才匆匆起床,路堃醒的早,起来后会直接做早餐,给她留一部分后就去上工。

路堃去卫生间洗漱,将要推门时又在门口定了一会儿,没听见卧室有动静,这才进去。他不知道安莱几点上班,害怕会出现抢厕所的事情发生。

其实路堃想多了,安莱比闻景起的还晚,上班迟到是常事,工作不是她的必需品,只是消遣。

上周五路堃回了趟路家村,周日上大巴车之前,父亲来送他,拎了一兜冻好的包子和一大盒自己腌的小咸菜偏要让他带着。

“恁带这咋?俺木有捻子放!”路堃把行李箱抬进大巴车侧面的行李舱,回身边拒绝边推着路国富。

(你带这个干嘛?我没有地方放!)

包子和咸菜都放在塑料袋里,外面用时装购物广场发的不透明的长方形布袋套着,绿色的特别显眼。路国富拎着的右手落了个深深的印子,看起来这东西很有些分量。

“恁带上!”路国富硬把袋子塞进路堃怀里,催促他赶紧上车:“冻上,饿了腾腾就能吃,别又饿着自个儿!”

(饿了热热就能吃,别又饿着自己!)

路堃本想说自己宿舍没冰箱能冷冻,但转念一想,现在和闻景一起住,这才伸手接下来。

临走他又多问:“什么馅儿?”

路国富脸上不苟言笑,但一直在跟他挥手:“素的!就恁爱吃那素馅!”

他面朝着太阳,阳光不留情面的直射过来,一条条凹陷的细纹更加明显,在黑黢黢的面皮上蜿蜒。

路堃坐在车里,靠着窗的位置,低头刚好能看个清楚,父亲沉默的面庞、瘦弱的身体成为那天最后的记忆。

大巴车的窗户是打不开的,他敲敲车窗,高高扬起声音:“恁看好自个儿身体,买的那个药按时打!”

(你照顾好自己身体,买的药按时打!)

不知道路国富有没有听见,他依旧挥动着右手,慢慢扯出一点笑容。

傍晚的风将他的灰蓝色布衫吹的鼓动起来,在尘土的衬托下像是褪了色。发动机声轰鸣,送别的人站在站牌前,渐渐缩成了一个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