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鬼十三很快又将目光移了回去?,不紧不慢道:“本座是谁并不重要。你只?消知晓,本座可让你所求所愿,皆得顺遂。”
所求所愿,皆得顺遂当初鬼十三诱白?观宁入道,也?是用了这八个?字。
鬼十三身体前倾,陡然和长孙策拉近了距离。
“你想?要祝云,对吗。”青年在长孙策耳旁低语,血雾般的眼瞳映照出?短发少年略显青涩的脸:“当日在西洲便想?要,如今更?想?要了。”
长孙策和鬼十三离得极近,只?觉全身上下被?某种阴冷的暗物紧紧缠住了。他不由地拧紧眉头,浑身绷紧:“西洲?”
鬼十三道:“祝云滋味的确不错,你喜欢很正常。”
长孙策在梦中如梦初醒:“我知道了,你是那?个?那?个?……!”
鬼十三低笑一声:“是啊,当初若不是你,本座恐怕早已是祝云的夫君了。”
“胡说八道!”长孙策敦地站起身,冷声道:“你若是祝云的夫君,我便是祝云的亲爹,你要不要叫我声岳父大人听听啊?”
见长孙策的情绪即将失控,贺兰熹询问宋玄机:“我们要叫醒他吗?”
宋玄机摇了摇小灵体:“暂时不必。”
贺兰熹想?问为?什么,却突然明白?宋玄机的用意,便点了点圆润的脑袋:“好!”
鬼十三眼角微挑,不但没有动怒,反而?饶有兴味道:“无情道中人总是这么有本事,把旁人勾得神魂颠倒背弃道心,自己却能打着断绝情欲的名号独善其身。”
贺兰熹从鬼十三的话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端倪:“鬼十三用了‘总是’二字,除了祝云,他还在指谁?”
宋玄机:“你。”
贺兰熹:“啊?”
宋玄机:“张悟言。”
贺兰熹莫名一阵心虚:“请当我没问。”
“为?无?情道者深陷,唯有终其一生求而?不得一个?下场,与?你同样遭遇的‘前辈们’早已证实了这一点。”鬼十三似有暗流涌动的眼中充斥着蠢蠢欲动的骚动,“你想?得到祝云,除非……让本座帮你。”
长孙策冷笑一声,丝毫不为?所动:“当初张悟言爱贺兰熹爱得要死要活,身躯和魂魄全献给了你,我也?不见你有本事让贺兰熹一大清早拎着豆腐脑去张悟言仙舍串门啊。”
贺兰熹:“?”
好端端的,怎么又提到他和张悟言了?能不能别说这个?了,宋玄机小灵体的眼睛都快无?语成两条横线了。
鬼十三缓缓地直起身体,表情若有所思?:“你也?说了,那?是贺兰熹。祝云与?贺兰熹相比,总归不一样。”
长孙策剑眉高扬:“你几个?意思??要说就说清楚,不想?说就‘閇’,打哑谜大可不必。”
鬼十三笑道:“区区一个?祝云,本座倒不至于舍不得赏你,只?看你想?不想?要。”
长孙策怒道:“想?要也?不用你‘赏’,我自己追不行吗?”
鬼十三轻叹一声:“不自量力。”说罢,他的声音蓦地提高,状似惋惜道:“诸位,看来?今夜这位新道友是无?法加入我们了。”
那?个?被?人成为?“大师兄”的弟子开口道:“院长,可要弟子再设法‘劝一劝’他?”
“有什么用。”之前与?“大师兄”交谈的另一个?声音微哂道,“当初我们‘劝’了某人许久,最后不还是让他跑了么。”
“的确不必。”鬼十三站起身朝讲台走去?,带着轻松愉悦的笑意,背对着长孙策,意有所指道:“来?日方长,本座无?比期待,有朝一日本座能与?你,携手?共堕。”
鬼十三说完,一道强光忽然袭来?,将鬼十三的背影,一张张无?颜脸以及整座讲堂尽数吞噬。
贺兰熹猛地从梦中醒来?,睁眼后当即下床穿鞋,推门而?出?。
还是那?片熟悉的冰原,月色倾泻洒落,三小栋外观一模一样的仙舍并排而?立。
如今已是五月初夏,无?情道院却下起了小雪。贺兰熹伸出?手?,在掌心接住几朵簌簌雪花,不知为?何恍惚了须臾。
他看见宋玄机的仙舍亮着烛光,知道宋玄机在等他,便没有细究心底的异样来?自何处,熟练地推门而?入:“宋浔,鬼十三这算上钩了吗?”
宋玄机静立于窗前,流苏金簪在睡前已被?他取下放在一边,完全披散的长发让他看起来?多了一分陌生却惊艳的清丽之感:“或许。”
贺兰熹微怔:“或许是什么意思??”
宋玄机沉吟道:“鬼十三最后一句话……”
两人来?不及多说,长孙策的传音符如约而?至。
长孙策的咆哮声在宋玄机仙舍内响起:“鬼十三邀请我加入十三道院,却被?我本能地拒绝了?!你们在搞什么啊!为?什么不提醒我我在梦里?”
贺兰熹:“当日白?观宁被?邀请了数次都没有就范,你要是第一次去?就颠颠地答应了,不可疑不刻意吗?我要是鬼十三,我信你才怪。”
长孙策登时偃旗息鼓:“也?是。那?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推三阻四几次才能假意接受鬼十三的邀请?”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贺兰熹道,“我现在比较在意的是那?些无?脸弟子的身份你有没有认出?他们的身份?”
长孙策:“他们一个?个?又没脸,嗓子又像被?水淹了似的,我哪有那?个?本事。不过我好像听到有人叫‘大师兄’?”
贺兰熹:“对,‘大师兄’应该便是鬼十三在太华宗的座下首徒了。”
长孙策:“是啊,他们还提到了万兽道院。看来?鬼十三下一个?目标便是万兽道院了?”
贺兰熹:“不一定。梦境始终在鬼十三的掌控中,我们听见的,也?许只?是鬼十三故意让你听见的。”
长孙策烦躁了起来?:“又是这种需要猜来?猜去?的阴谋。我反正是懒得猜,你们猜完之后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不对,我这张传音符好像是烧给宋浔的吧,为?什么一直是贺兰熹在说话啊?”
贺兰熹:“当然是因为?我在宋浔仙舍里啊,笨。”
长孙策:“大清早和大半夜你都在人家仙舍?要我说你们干脆搬一起住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