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1 / 1)

天道,从来不是公平的。

等等,这句话好像宋玄机还是北洛似乎曾经和他说过?

当?然北洛的原话不是这些,他只有?四个字:天道不公。

贺兰熹左手的手心微微发热。他像是有?了某种?预感,再次打开了宋玄机交给他的卷轴。

空白的卷轴不知何时多出?了两行字。那是北洛,也是宋玄机的笔迹。

【天道不公,欲取而代之?】

【活人在世十八载,失生门?,活,鬼界仍视为人】

关于前世残缺的记忆在这一刻终于完整了。

贺兰熹不由弯了弯唇角。

他借浣尘真君的生门?在人间活了十八年,哪怕他现在失去?了生门?,鬼界依旧会在这条戒律下视他为人。换言之?,即便他取回神格归位,只要?他身处鬼界,他就是人,他所做的一切也将只是“人渡”,而非“神渡”。

说起来,北洛好像干了不止一件欺瞒天道的事情。

贺兰熹曾经不懂,现在回头再看,北洛明明就一直很?喜欢他啊。北洛要?不是欺瞒了天道,又?是如何以无情道人身份飞升的?

贺兰熹闭上眼,缓缓收拢了掌心,任由那枚象征着神格的灵石融进他的身体。

忽然,贺兰熹瞳孔猛地放大。刹那间,骤起的狂风吹起少年的长发,贺兰熹衣袍翻飞,身上剑光大盛,瞬间纵横整个鬼界。

“神辉所至,皆尊号令!”

第132章 第 132 章

自开天辟地便存在于世间的鬼界第一次见到了耀眼炽热的天光。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大多数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神明的威压猝然而至,神辉犹如近在咫尺的烈日,非凡人所能直视。

所有的生命在同一时刻闭上了眼睛, 神辉却强势地穿透了他?们的眼帘,不容反抗地映入他?们瞳孔的最?深处。

时间像是被施了停滞术,鬼界的巨变掩盖在灼光之下?,没有生灵能看清神辉降临的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

除了宋玄机。

神辉爆发的前一刻,他?朝贺兰熹看了过去?。

在宋玄机的视野中, 整个鬼界如同被贴上了一张缩地成寸符, 神威将鬼界压缩成了一个手掌般大小?的透明容器。

他?们所有人都在这?个容器里, 面容白皙沉静的少?年却坐在暗无天日, 万籁俱寂的终焉地。透明容器悬浮在他?眼下?,好似一个可供他?随意操纵的小?小?世界。

而后,少?年睁开了双眸。鬼界迎来神明的注目,上空便多了一对浅蓝色的眼睛。

宋玄机没有丝毫犹豫地, 望进了那双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 爆发的神辉渐渐归于平和,众生才相继睁开了眼睛。

此时, 本该永远笼罩在鬼界上空的阴霾被驱散,黄泉路间的迷雾变成了无数晶莹剔透的浅蓝色颗粒;

汹涌不休的忘川河水于转瞬之间凝固成庞大的冰雕, 维持着神辉降临前最?后的嚣张姿态;

遍布鬼界大地的烈焰鬼火骤然熄灭,被打开的欲壑之口?即刻闭合。

神威横扫之处,无论活人恶鬼,无论生灵死物,身上全部留下?了神辉照耀的痕迹。

白观宁愣愣地看着手中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铜雀邀:“怎么回……”

白观宁话未说完, 长孙策大惊大怪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的睹青天怎么变蓝了?”

上官慎掷剑出手,显恶曜划出一道剑弧, 眼前数个厉鬼立刻血溅当场。上官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能临场发挥出来的实力:“我的显恶曜不但变蓝了,好像还变强了!”

“时雨……”众少?年中唯一知道贺兰熹身份的祝如霜紧紧握着揽八荒,“是时雨在帮我们。”

长孙策啧啧称奇:“贺兰熹什?么时候学会这?招了?怪厉害的还。”长孙策环顾四周,并未看到贺兰熹的身影:“就是退居幕后帮我们打鬼不像他?的风格啊。”

祝如霜喃喃道:“……你懂什?么。”

“所以这?些青光是对武器的增益么?”陆执理反应极快,“可鬼怪的身上也有青光啊。”

“管他?呢。”长孙策兴奋地扭了扭脖子?,信心倍增:“这?下?恶鬼再来十倍老子?也不怕了祝云!”

长孙策正要大展身手,贺兰熹的声音自另一个更高的空间而来,平等地在鬼界每一个角落响起:“剑灼。”

“灼”字落地,鬼怪身上的青光瞬间爆炸!

神辉之下?,万恶无所遁形。

数不清的灼光同时亮起,墙壁,石柱,锁链炸成碎石,实力不足的凶兽和恶鬼瞬即毙命!

长孙策又一次拔刀四顾心茫然,失去?了在祝如霜面前表现的大好时机:“……我就知道那小?子?不会甘心退居幕后!”

激烈的战场立时被清场了十之六七,但哪怕是贺兰熹也不可能让鬼界殿下?和四大凶兽一击毙命。剑灼之光打在高阶鬼怪的身上,形成了一道道燃烧的伤口?,不断地吞噬他?们的血肉,造成不可忽视的灼伤。

穷奇挥舞着火星四溅的右翅,它?想把火扑灭,火势却越来越大。凶兽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被沂厄真君抓住破绽,一剑穿过穷奇完好无缺的左翅。穷奇双翅俱损,重重砸向已然凝固的忘川河浪上。

另一头,机关造物的零件受到剑灼后滋滋作响,机关的动作变得迟缓了些许。无咎真君一拳打在机关造物的前胸。机关造物反应不及,轰地一声向后倒去?,扬起漫天灰尘。

除了他?们,松籁火红的尾巴尖同样泛着淡淡蓝光。贺兰熹很了解他?,知道尾巴才是他?最?强大的武器,所以将神辉赋予在他?的尾巴上。

松籁晃了晃尾巴,感受着神辉带给他?的力量,低声喟叹:“他?似乎,比两?千年前更……”

“奇了怪了,”宋流纾沉吟着道,“即便告诉我时雨乃神明之身,我看时雨的心态为何还是像在看视如己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