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1 / 1)

他后来才知道,温哲答应给她买房子的事情。

她当时很急于拿到一部分财产,越早到手越好。可以说是一个让他难以理解的理由,把她推入了婚姻的大门。

因为温雪盈很怀疑她这个不靠谱的爹,会不会某一天让她多出来一些素未谋面的兄弟姐妹。

这是她最深的顾虑。

万一温哲真的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了个男孩,或者好几个男孩,她的处境更是岌岌可危。

所以她需要一点靠山,因为丝毫不信任父母的爱意,很直观地来看,这靠山就是钱,两百万不是大钱,但足够让一个小女孩买到安全感。

所有东西都是虚的,只有钱是真的。

于是为此,他们就这样仓促地走完了结婚的流程。

那时候觉得省事的每一步,如今看来,省略的部分却都成了遗憾。

第二天,陈谦梵去见了廖琴。

在一家苍蝇馆子吃饭,他想跟她妈妈聊几句温雪盈毕业工作上的事,养护医疗,在这一些方面,陈谦梵虽然能帮上忙,但显然是比不上廖琴的人脉积累,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不必去走弯路。

陈谦梵也不是傻子。

他进去后,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廖琴。

“妈。”

陈谦梵赶过去,臂弯里挎着外套,发上沾一点雨丝,有几分风尘仆仆的疲劳,“外面堵车,晚了一些。”

廖琴对外人不会流露丝毫的小心眼,笑笑说:“不要紧,我也刚到。坐吧,看看吃什么。”

餐桌上,陈谦梵说了温雪盈的具体想法,她打算开一个临终关怀的医疗机构,所以他需要帮忙做一些前期的建设性工作。选址、规划、筹备。

廖琴对他很客气:“真是麻烦你了呀小陈。”

陈谦梵:“不麻烦。”

她笑笑,随口称:“你也真是惯着她。”

这话没什么恶意,也没什么偏见,但很难让人觉得好听。

陈谦梵心平气和地和她解释:“毕业的流程很复杂,她调查结束要写论文,论文要盲审,要答辩,有些学院的要求还得提供实习证明,还有档案袋的材料收集,被这些繁琐的小事压着,人就容易不顺畅。”

他不紧不慢地说:“因为我经历过,作为过来人,也作为丈夫,理所应当给她排忧解难,所以在她不方便的时候,我尽可能替她走动走动,都不是太难办的事。”

廖琴听完后,沉默良久。

她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好半天才微微一叹:

“去年,你们还没认识的时候,我高血压昏倒了几次,那个时候就愁啊,特别害怕,怕自己身体不好,说不行就不行了,就希望她早点成家立业。”

说到这儿,她哽了哽:“想让她赶紧结婚,后来病好了点,没什么风险了,我又开始自责,你说我催她结婚干嘛呢,结婚也不能改变什么,男人又不一定是个好依靠,万一嫁得不好,还跟我一样一大堆破事……”

意识到不合适,她急忙改口:“还好遇到的是你,要是别人,我恐怕还真不放心哎,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陈谦梵替她斟茶水,平静地说着:“我都知道。”

他心中在想:她分明自责,却不会让女儿感受到分毫。

等廖琴缓过情绪,几分钟后,陈谦梵说到正事:“雪盈和我提过几次外婆去世的经历,安宁养护的那位林院长,我也联系上了,和她聊了聊,她都还记得你们,可以给她提供帮助。机构要想成立,需要一定的医疗资源,这一部分妈你能接触的渠道比我多。”

他话没说完,廖琴领会了意思:“我懂你意思,我肯定尽力而为。”

随后,她对陈谦梵诚恳地说了句:“难为你了。”

陈谦梵不语。

廖琴又说:“这孩子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当年高考,我想让她学工科,她就不肯,现在毕业了吧,又发现不如人家好找工作,算了,随她折腾吧,我也懒得管了。”

陈谦梵说:“她的确是有些理想,但不是坏事,她的想法不是不能实施,只要没有被人磨灭掉热情就好。”

在此基础上,他一定会保护好她的理想。

生命力是很稀缺的,在如今的社会人身上。

“这也是一种成全。”他说。

如果不愁生计,陈谦梵希望她快乐地活着。在他的身边,最好不要操劳任何事。

陈谦梵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确是在溺爱。

可就算溺爱又怎么样呢?他那么心甘情愿,就是舍不得跟她计较任何事,就是不图回报。

谁让他老婆是温雪盈呢?

在她这里,他逐渐丧失掉理性做事的原则。

不讲道理,就要溺爱。

这顿饭到这儿本该结束了,陈谦梵又不禁多问了一句:“妈,在你眼里,雪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从前的陈谦梵,并不想用一种调查记者的口吻去探寻这类复杂的母女纠葛。

而他现在却有些好奇,这种情感关系的背后动机是什么。

廖琴想了想,说:“雪盈啊,从小就不怎么乖,犟嘴,固执,吃软不吃硬。”

陈谦梵听着,弯了弯嘴角,并不是高兴的笑,而是带了点无法与长辈力争的苦涩,他说:“但是她大方可爱,有趣,也很健谈,有很多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