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知听得津津有味,待说书人讲完,凑上去给了一颗灵石,向他打听:“你可知那墨衣青年如今何处?”

说书人见到她身后把柄长剑,勉为其难将灵石收下,轻咳一声:“镇东头福禄客栈,我可提醒你去早些,现下去那儿找他的女修可不少。”

她兴致冲冲,想着女修越多才越好,这下是不愁为他找道侣了。

待到了福禄客栈,却被那人山人海的盛况吓到,眼尖瞧见了姜末寒,却怎么也凑不过去。

他与一蓝衫女子一桌,一张俊脸紧紧地绷着,未见丝毫温和之色。这般情形,晏云知既忧心又窃喜。

忧他这般怕是找不着可心的道侣。

喜他对人如此,自己在他心中也算特殊。?

015|道友而已(100珠加更)

晏云知偷摸着坐在角落里瞧他,心里犹豫不决。

她来这儿找他是为了完成天道任务,他却不知,说不定会以为她又如狗皮膏药般粘了上来……

况且他前次说五年后回去娶她,她那会儿可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正想得出神,一旁同她拼桌的女修忽道:“你也是来看姜真人的么?”

她语气里充满着歆羡:“你可别看了,洛神河的林秋姑娘将他看得死死的,旁人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呢。”

晏云知指了指姜末寒身边的蓝衫女子,问道:“是她么?”

那女修点点头:“听闻他二人一见倾心,想来很快便要喜结连理了”

她作惊讶状:“真的?这样快?”

女修道自姜末寒救下林秋后,她便小意陪伴,因着他天赋强修为高,洛神河的长老掌门都已同意,并不在乎他的出身。

他连宗门都未曾同她们知会,就已被安排上了当上门女婿!

晏云知嗤嗤地笑出声来,并不反驳她的话。若大师兄真与她在一起,那自然是好的,她只须讨好他,让他今生莫再下杀手便可。

她当即亦没了前去找他的念想,毕竟同他双修过一次,若自己在身旁,大师兄兴许放不开,不好与旁人谈情说爱。

晏云知只催眠自己不在意,拳头却捏得死死的,瞧着那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实在刺眼,索性在此处定了间房,悄悄走开了。

她如今乃是练气中后期,与凡人一般须得入眠,于是未到子时便早早睡下,哪知这一睡便坠入了梦境里。

那梦境与她死后见到的画面极像,险些让她以为自己又死了一回。待拨开迷雾,见自己仍处在客栈中,只是仿佛换了一间房。

她抬起脚,一步都还未踏上去,后颈上便忽而被按上了一个锋利冰凉的物件。

“这妖怪,竟还会幻化成人么?”她身后传来不解深叹,紧接着那剑离去,携着利风又骤然砍下

晏云知自然听出了姜末寒的声音,那一瞬间汗毛竖起,以为他在梦里亦要杀自己一回,吓得一声也不敢叫,直愣愣地站在那儿等着他砍。

逐日剑距她一厘时骤然顿住,青年利索地收回了剑,沉默不语。

他只觉奇怪,自他下山以来,脑子里总重复着一些画面,无外乎是他拿着剑杀了小师妹,或是他怒而呵斥她。

在他记忆中,他从未如此对过她。

那些画面牵动着他,让他甚至无法对这个幻化成她模样的妖怪下手。

晏云知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见青年横眉冷眼,竟是在梦里也不招他待见。

她鼓了鼓嘴,现实里不敢接近他,梦里却大胆多了,她道:“大师兄,今日那个女子是何人?”

姜末寒并不理她,只在这间房里走了一周后,当真发觉了自己出不去,这才冷声答道:“林秋。”

晏云知又问:“她与你什么关系?你可欢喜他?”

他只觉这妖怪癫狂,竟还循着小师妹的性子胡乱拈酸,默然片刻才道:“路上遇见,顺手救下,道友而已。”?

016|知知再让你打一次

听他那样说,晏云知有些失望,却又松了口气,她托着腮帮,只觉这梦境太过真实,且久久未曾消散,实在有些困扰。

且姜末寒总抱着他的剑对自己虎视眈眈,便是静悄悄得坐着,也叫她慎得慌。

只是二人很快就没有这般镇静了,梦境一转,竟是变成了那夜他们胡闹的小木屋。

那处是姜末寒练剑后歇息的住处,亦是晏云知喂他春药趁虚而入的地方。

此刻这简陋木屋中只余榻边纷乱交杂的衣物,以及床上斑驳糜乱的痕迹。

她脸上慢慢浮起红色,脑海里正回想起那日的光景,脖子上忽而又是一凉,原是冷漠无情的大师兄又将他的爱剑横在了她颈间

“我没功夫与你这妖物玩下去,若再不解开梦境,我便在此处杀了你。”

望着他冰凉的神色,晏云知终于反应过来,这哪是她的梦,分明是大师兄的梦才对。

且他似乎将自己认成了制作梦境的妖怪,现下要杀了自己……她咬了咬唇,因着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干脆不表明身份,借着妖物继续表演:“你为何会梦到这个?”

姜末寒双眉微皱,剑压得愈发重,冷呵一声:“你这妖物的技俩如此,何必问我?!”

晏云知偷偷挪远了几寸,待自己脆弱的脖子离那剑远了些时,才继续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定是你时时想着此事,所以才会梦见。”

青年被妖物戳中内心,眸中冷意愈发强烈,正要下手之际,却又听见她道:“你为何梦见她?你心里有她是不是?”

她眼睛亮晶晶的,迫不及待地盯着他,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肯定的回答。

她纠结了两辈子的事,喜爱了两辈子的人,哪有这般容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