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做朋友最好就别做同事或者上?下?级,比较容易消耗感情。”

“咱们都多少年交情了,大?不?了我给?你塞其他部门去。”

这姑娘,自己还没站稳脚跟,就惦记着我的工作了。

“没事,我很好,你先照顾好自己,好好工作。”

“嗨,我没问?题的。”

我其实很想和谢薇多聊几句,但谢薇那边似乎有人在叫她,她不?得不?带着些歉意地对我说。

“抱歉啊,萌萌,我得去忙工作了,咱们见面再聊吧,再见。”

我沉默了几秒钟,回了句“再见”。

她挂断了电话,我看着我的屏幕从亮着变成熄灭的黑。

我没质问?纪文轩怎么没等?我的决定?,就提了谢薇的职务。

他总有理由的,我甚至可以帮他找个理由,毕竟走流程是需要时间的,他亲自下?的决定?,底下?人自然不?敢拖延,更?何?况,按照他的计划,我应该在上?午就会?有一个答复,如果我不?同意,他一个电话打过去就会?中止进度,我既然没有不?同意,那就按流程继续走下?去。

当然,如果我现在说我不?同意,也好处理,就让人打电话通知谢薇的领导,谢薇的领导会?很抱歉地把?她叫到办公室,说经过领导办公室综合考量,还是要把?这个机会?换个别人或者延后?这个机会?的兑换时间,一番连捎带打的话下?来?,谢薇说不?定?还要自责怀疑是“自己不?努力”。

人生来?平等?这句话没错,但人生来?也伴随着不?同的生产物?料。

生产物?料多的那一方,总是占据了更?强势的位置。

逆风翻盘,从他人的手中获得生产物?料的人的确有,但并不?多。

有人处于剥削人的位置上?,有人处于被剥削的位置上?。

这是社会?运行的规则,很残忍,但的确如此。

我仰起头,看向屋顶的灯,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纪文轩问?我:“你要不?要告诉谢薇真相,她是个好姑娘,不?会?想让你为她牺牲。”

“也不?算牺牲,”我其实有很多难听的话可以冲纪文轩说,但说这些也没有意义,好吧,其实是我真的不?习惯伤害别人,“陪你睡一年,换她的前?途和安稳,也值了。”

“你真的很在意她。”纪文轩轻轻地说。

“我们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现在,她就像我亲妹妹一样,不?对,比我亲妹妹还要更?亲一些,”我不?想露出?软弱的一面,但我却不?受控地哽咽了,“纪文轩,算我求你,能不?能换个条件。”

纪文轩沉默了一会?儿,他的手掌摩挲着手中水壶的边缘,半响,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可以把?谢薇从裁员的名?单里拎出?来?,但她不?会?再有这次升职机会?,作为交换,我只要第一个条件,你尽量减少和她见面,最好就断了联系吧。这样对她好,对你也好。”

“……她真的很努力。”

“这个世界上?努力的人多了去了,”纪文轩抬起手,牵住了我的手,我没有躲开,“你难道不?努力么?但你依旧过不?好,萌萌,你的身体和自由是很宝贵的东西,以后?,不?要再用它们帮别人来?换利益了。”

“……”我很想说,难道不?是你把?选项摆在我的面前?,难道不?是你逼我选择么?

“还不?开心?”

“……没有。”

“这样,为了补偿谢薇失去了升职的机会?,我让人力给?她每个月加两千块,怎么样?”

我真想质问?他,你拿人当什么,玩具么?

也真想对他说,谁要你的两千块,不?要拿钱去侮辱人。

但我没办法替谢薇说。

我也很清楚,一个月多这两千块,谢薇多少能喘口气。

我攥了攥手心,低声说:“还有个宿舍……”

“啊,好,给?她安排个宿舍,这样可以省一笔房租,”纪文轩捏了捏我的手心,“这样,虽然因为裁员的原因,部门副经理这个岗位临时取消了,但她任劳任怨、非常努力,现在的职级再升一级、做高级经理,虽然手下?没人,但职级比她的同事要好一些。”

“她应该不?会?太难过了,萌萌,你也不?会?太难过了吧。”

我其实还很难过,难过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我没想过,我会?利用我和纪文轩之间的关系,也没想过,纪文轩会?对我上?这些手段虽然在最后?的一刻,纪文轩改了主意,没有把?我逼到“悬崖”边缘。

纪文轩把?手中的水壶还给?了我,我正想拎着水壶离开,却见纪文轩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下?属的电话。

他把?之前?和我交谈的内容,一一吩咐了下?去,我没有走,听完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对话。

“放心了?”纪文轩问?。

“……谢谢。”

纪文轩随意将手机扔向了大?理石地面。

昂贵的手机翻滚了几圈,屏幕却完好无损。

他仰着头,自下?而上?地看着我,他说:“甄萌,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喜欢是放纵,爱是克制。”

“我以前?不?太懂这句话。”

“直到我刚刚的那一瞬,才恍惚间懂了。”

“我想要你想要得发疯,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得到你。”

“但看到你不?高兴的样子,听到你哽咽的声音,我又下?不?去手了。”

“我舍不?得让你太难过,我有在努力地克制我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