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到沈枝竹面前,低头盯着她道:“我倒是没发现,你现在和仲西关系已经这么好了……也难怪。”
最后三个字低不可闻,近乎呓语,仲南神情严肃看着面前的沈枝竹,觉得他有责任好好管教这个有“误入歧途”危险的小孩。
他直起身,下意识想正一正领带,抬起手才意识到自己今日并未穿衬衫,于是仲南的手停顿了一下,自然地插回了裤兜。
他道:“你前两天做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今天歇一晚,明早的航班回南城,你收拾一下早点睡吧。”
沈枝竹却不是很愿意:“追究?难道你觉得前两天只有我犯错了吗?”
仲南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动作停住,他低头看着沈枝竹:“沈枝竹,你不要不识好歹。”
沈枝竹哼了一声。
她最近工作压力大,自慰的次数自然多了些。那天……那天是由于别的原因,第二天差点迟到,一着急就忘记把小玩具收起来,结果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小玩具找不到了。
心里建设了好一会儿,沈枝竹才敢去问仲南,结果这个死变态王八蛋不但进了她的房间,一眼看出了小玩具的作用,还把她的小玩具扔了。
那个小玩具很贵,外形做得漂亮且柔软,入体外用两种用途,她等了很久才买到,一直十分珍惜,于她的重要性相当于男人的左手。
但是就在前天,它彻底殉职了,因为面前的男人。
沈枝竹于是不甘示弱地还嘴:“我知不知好歹不好说,但随便进别人房间的人一定不知好歹。”
仲南对这件事不愿多谈,但沈枝竹这么说,倒显得他用心险恶。
他深吸了口气,平静道:
“首先,那天你房间门并没有关,我是好心为了帮你开窗通风才进去的;其次,你住的是我的房子,就算仲西把它租给了你,那也还是我名下的房子;最后,我相信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在解决自己性需求之后,直接把东西扔在床上不管。”
沈枝竹蹭的站起来:“我是忘记了!我那天差点迟到!迟到一次扣我多少绩效你知道吗?而且我之所以迟到,本来就要怪你!”
她一站起来,和仲南的距离就猛的拉近了。仲南看着女孩子额头濡湿的刘海、微沁着汗的鼻头和柔软的嘴唇,微不可查地后退了一些。
那天就是这样……就是现在这样,他教训她一时忘了分寸,这样近的距离,沈枝竹一下就扑过来,揪紧他的衬衫,狠狠咬了一口。
悔不当初,悔恨莫及,悔之晚矣。
他最近焦虑的来源,烦躁的起点,全是因为那天,那天和现在一模一样的情况。
仲南捏了捏眉角,掩饰自己的表情,手放下时,他的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刚才的事情上。
……他一贯不喜欢谈论这么私密的话题,尤其涉及到对方的性需求,这让他这个虽为平辈但一直以长辈自居的人感到轻微的尴尬。但有一点,沈枝竹在那天来找他理论的时候,也说了同样的话。
这让他感觉到轻微的异样。
那天一切正常,沈枝竹下班就呆在房间,他凌晨结束应酬回去睡觉,两人基本没有交流,为什么沈枝竹反复说是他导致了她第二天的迟到?
仲南这样想着,就问了出来。
接着,他发现沈枝竹的脸竟然红了,她目光有些躲闪,支吾了一会儿,最后直接不说话了。
仲南只觉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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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南回到自己的那间套房,他回想了自己方才的举动,确认没有出什么差错,才放下心来。
他自然不信沈枝竹的说辞。从见到她的第一面,他就看得出这个女孩子生命里透着一股野劲,像是养不熟的小狼,眼神里有杂草的韧性。
如果是个男孩,他会靠一些现成的经验,提供一些生长方向的建议。可沈枝竹是个女孩子,仲南自觉没有与这种性格的女生相处的经验,便尽量尝试让她像个他认为的正常的女孩子。
随着了解的增进,仲南发现,靠自己的三观完全无法理解沈枝竹此人行事的行为逻辑。作息混乱,有仇必报,行事无所顾虑,说话毫不忌讳,她好像根本不怕什么,不然怎么敢寄人篱下还光明正大把卫生用品落在床上。
仲南刚开始对她完全没什么法子,直到他发现对沈枝竹严厉一些就能挫掉一点儿她的锐气,事情才变得不那么棘手。
但沈枝竹太晓得如何给他制造麻烦,她甚至不需要和自己接触,只消让仲琳知道她可能会不安全,他就会被母亲耳提面命照顾好她。
比如这次离家出走,说白了就是想报复他之前把她那玩意儿扔了的事情。结果虽然不痛不痒,但仲南觉得沈枝竹有以此为乐的倾向。
他突然想到一点五年前的事情。
第一次见到沈枝竹的时候,是在南城,他刚从公司回母亲那里。平时这个时候大厅的灯早已经熄掉了,但他开车进车库时却看到几扇暖色。
“有客?”他心道。
进屋时气氛融洽,谈话已近尾声,弟弟仲西那时……应该十七八岁吧,坐在沙发上冲着他挤眉弄眼。
仲南随意打了个招呼,就听到自己母亲问那个站在她面前的女孩子。
“枝竹,你是想呆在这里读书,还是回去?”
仲南留意到母亲正捏着那个女孩子的手。手指被裹进母亲手里,露出来的一截手背很白,顺着腕骨往上看,崭新的一看就是母亲购置的连衣裙,脖颈上是一张长得说不上如何,但表情很是乖巧的脸。
还是一个小女孩,不在能引起他兴趣的年龄范围内。
仲南无甚表情地移开脸,客气地坐在母亲旁边。
沈枝竹这厢明显已经做好了打算:“仲姨,我想回去。”
于是仲南五年再没见过她。后来再见,就是她第一次离家出走,他去接她回来。那个时候沈枝竹和他不熟,一副很乖的样子。
想到这,仲南突然发现,沈枝竹好像一直都有些怕他,即便是现在和他顶嘴,他一冷下脸,她就会安分一些。
仲南思索着起身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露出脖颈上的伤口,手指无意识摁上那两个虎牙的地方。
是这里……尖锐的东西陷进肉里,用力时的那一颤几乎与他的心跳共振,没有痛感,但有点麻,也痒……仲南蓦地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