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锋将勒住马,被强行打?断节奏,非常不悦,语气?中很难不透怒火:“前方何人,可知阵前相拦是何罪责!速速离开,否则刀剑无眼?”
公?孙文康都没等他说完,淡淡扫了他一眼?:“吾乃公?孙文康,叫你们昌海侯来。”
‘公?孙文康’四个?字一出?现,周遭顿时鸦雀无声。
无它,实在是这个?名字太响亮,太具影响力,轻忽不得。
前锋将难以置信,第一次正眼?看这个?盘膝坐在对面的老者。
老者看起来五十多岁,未至花甲,头发白了一半,但精气?神十足,腰正脊直,眉骨支棱,眼?底睿智,通身的气?派,非大?贤大?能不会有,肯定不是装的。
“怎么,派兵来犯,他自己却未在队伍里,不敢出?来?”
“区区小?事,何需劳烦主公??”前锋将眯眼?,“老先生再野多年,不知近况,还?是莫要随意卷进战局的好。”
公?孙文康慢悠悠:“大?家?各为其主,无需赘言,老夫且问你们何故犯我中州?”
各为其主……这老头竟然已经投了萧无咎!
前锋将一边心内震撼,一边谨慎缓言:“老先生想是误会了,我们主公?非是来犯,而是有一女奴逃在定城,我们主公?心慈,未有逼迫,给?她时间?慢慢思虑,谁知她竟胆大?如此,十年未归!一个?女子而已,我们主公?本也没想与她计较,可那女奴的父亲已然年迈,近日身体更为不好,病榻流连间?时时唤女小?名,我们主公?实是不忍,这才想办法寻中州侯,请他行个?方便,可中州侯久久未有回音,那女奴父亲身体又实在等不得,我们主公?怜其一片父母心,只得出?此下法,替他往中州寻上一寻”
“一派胡言!”
公?孙文康冷嗤:“什么叫‘一个?女子,不与计较’?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昌海侯但凡读过圣贤书,就该懂为民讨公?道,自己封地子民走失十年,他竟不闻不问,当的什么主公??当初既没上心,而今就莫揭自短,腆着脸揭了,也可自辩一声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何故不重视,不派正使,不亲自点兵,不大?军压阵昭告天下来征,而是藏头露面不出?现,让尔等为他冲杀?他也知自己心虚么!”
“不能为南朝护住自己封地子民,是为不忠;眼?睁睁看别人父女分离十年,至老不养,幼无依,违背前昌海侯临终训话?,是为不孝;别有用心引起征伐,以公?谋私,是为不仁;不顾惜尔等性?命名声,让你们打?必败之仗,是为不义!”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竟还?有脸霸昌海侯之位,简直厚颜无耻!”
“无能之人德不配位,不若早早换了,也让百姓少受些?苦!”
前锋将脑门青筋直跳:“你这老贼,安敢辱骂我家?主公?,看我不杀了”
“你来!”
公?孙文康梗着脖子,目光如炬:“我公?孙文康就在这里,要杀要剐随意!昌海侯竖子无状,天下可讨,老夫寥寥残躯,怕是阻不住,但尔等想进中州,辱我主公?,且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好刚的老头!
白子垣在后面看的直搓手,兴奋极了,还?是文化人骂街有意思,明明没什么脏字,却骂的可脏,还?能一直骂,话?题特别懂展开,从眼?前的账翻到?以前旧账,从封地到?昌海侯家?族……
这老头哪来的消息?连昌海侯家?的底都要倒出?来了,接着说的这是……什么玩意儿?他父亲和儿媳扒灰……那岂不是他的儿子不是他的儿子,是他兄弟?
唉呀爷爷您停什么,展开细说啊,那前锋将不敢动你,你让大?家?伙一起跟着乐呵乐呵呗!
不管别人怎么想,白子垣是真乐,老头好啊,老头妙,你看公?孙文康这么一坐,这么一骂,把对方搞的急赤白脸,想骂回来吧不会,想拉又怕老头身子骨太脆,万一不小?心弄死了怎么办?
可不就让人家?老头继续碰瓷,一直骂街?
关键骂的这些?东西也太要命了,这可都是朴实的不行的大?实话?,四周旷野,所有人都听?到?了,被传出?去怎么办……
开玩笑,这种时候嘴怎么可能严?必然要保证吹遍天下所有的茶楼说书馆,叫大?家?一起来看昌海侯的热闹啊!
白子垣眼?睛亮晶晶,打?不打?架都不重要了,今天这八卦必须得好好听?!
老头你等着
我小?白今天就是上天入地,必护你周全!
你把他们的脸全撕了,让他们师出?无名,自此难以面对天下人,我把他们的兵灭了,让他们知道自己斤两?,不敢来犯,今天咱们爷俩一起,让这一仗大?获全胜!
没主公?又怎么样,咱们不靠他!
白子垣距离定城有点远,比城外山脉远多了,可谁叫他用的是飞鸽呢,速度奇快,天黑之时,翟以朝和谢槃宽就收到?了他那几封书写要多潦草有多潦草的信。
他?*? 们并没有理会白子垣,只是立刻礼数周到?,极尽关怀的派出?一支兵,专门去迎公?孙文康老爷子,保证将人细致周到?,舒舒服服迎回来……
回完信,二?人对视,有同样的隐忧。
翟以朝:“天这么黑了……”
谢槃宽:“小?可爱还?没回来。”
出?城亲兵有传令机制,他们知道祝卿安跟随萧无咎出?了城,到?山边二?人分开,祝卿安没再跟着萧无咎。
他们并不担心萧无咎,没什么好担心,一个?小?城,一点小?事,要是主公?这么拉,处理不好还?要外援,那中州也别想什么未来了,现在干脆躺平算了,关键是祝卿安……
他此前从未来过中州,对周遭环境并不熟悉,身边亲兵只有一支,虽这些?亲卫都是身经百炼,是萧无咎身边最精最得用的兵,但……万一呢?
中州是很好,可再好的地方,也有老鼠洞,晚上做贼的,别有用心的……更何况祝卿安什么身份!那是让外边所有人都流口水的天命命师!
太阳下山这么久了都没回来,新的传令兵也没来,去哪了?
谢槃宽想起不久前得到?的消息:“萧季纶,出?城了。”
翟以朝摸下巴:“你的意思是他们会会上?”
“也不一定,”谢槃宽蹙眉,“不能轻忽。”
萧季纶一直和祝卿安不对付,这要是有机会……
“我出?去看看。”谢槃宽转身拿兵器。
翟以朝:“还?是我去,你这旧伤才复发过。”
“这里有吴宿,”谢槃宽没答应,“我与你同去,两?个?方向包抄,尽快找到?,哪边有异动,立刻放响箭支会!”
“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