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我不是瞧不起你现在的男朋友,我只是为你的未来生活质量担心。”梁宇航又说。

谭思佳没给他好脸色:“跟你有关系?”

“……你和他最近怎么样?”

“感情挺好的,发展顺利的话,明年就可以结婚了。”谭思佳胡言乱语,“就不必通知你了吧?”

梁宇航皱眉:“你真的想好了吗,要一辈子待在那种小地方?你的消费观应该不会适应。”

谭思佳眉头皱得更厉害:“要你管我。”

梁宇航沉默了一会儿,连续在她这里碰钉子,被针锋相对,他叹口气:“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过得好。”

谭思佳说:“不劳你操心。”

她已经没心情在这里待下去了,给几个室友都发了信息说:“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了,下次咱们寝室找时间单独聚。”

到了车库,她给陈非打电话,过了很久他才接,她问:“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陈非那边有一些机械运作的杂音,他说:“在外面抢修,马上过年了,春节期间必须保障供水正常,我没看手机,晚上找你。”

第29章 是非题(29)

谭思佳静静地坐着,她没有急着启动车子,陷入长久的自我审视。

梁宇航当然没有资格对她进行指手画脚,但在某种程度上,他了解她――

她是个现实的女人。

关于未来生活质量,在爱上陈非的过程中,她已经做出评判,因为她明确问了他的经济状况。

谭思佳不由想,如果陈非说出来的数字达不到她的预期呢?她是否会给他减分?是否打退堂鼓?尽管她并不需要通过伴侣实现财富积累,她的消费能力也不取决于对方收入。

而且,哪怕得到正确答案,谭思佳仍在考题中暗藏玄机,他来海城的几次,出去吃饭和住酒店,她没有表现出会过日子的居家品格,她以一种不足为奇的态度享受高价服务,如果陈非对此有异议,他们必定产生分歧,若要她为了一个男人而降低生活水准,谭思佳做不到。

那么陈非能察觉到她的试探吗?他不是粗心大意的人,在她问他存款的时候,应该就能敏锐意识到什么,他完全不在意吗?他对她就没有要求?难道他不希望她不物质,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纯粹地爱他吗?

谭思佳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她只在乎自己的要求,却没有考虑陈非的需求。他有没有一套ABCD标准答案?他是因为她满足了他的条件而爱上她的吗?如果她不满足呢?她与他的理想型相悖呢?他还会选择她吗?

她本来很确信爱上陈非,这些问题冒出来后,开始怀疑自己的真心。她已经无法证明如果陈非不符合她的那些世俗标准,她还会不会不可控制爱他?她甚至是希望自己能够失去理性。

手机发出的短促又连续的消息提示音,谭思佳吓了一跳,她从思考中回过神。

陈非发了几张照片过来,郁郁葱葱的山林深处,庞大水流冲天而起,看起来不是普通漏损,抢险现场中部分人员没穿工作服,他们不是水务公司职工,应该是从外面临聘。

他说:“进度比较慢,估计晚上九十点钟才能修好了。”

春节处于凛冬时节,山里气温更低,谭思佳担心道:“你冷不冷?”她看照片里的地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问,“还没吃午饭?”

陈非回:“盒饭快到了,就是太冷了实在受不了,我到车里吹吹暖气,等着吃饭。”

谭思佳顿时觉得他饥寒交迫好可怜,现在才下午一点,距离他预计的收工时间还有八九个小时,户外冻这么长时间,明天从除夕开始正式过年,他千万别感冒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谭思佳坐不住,发热的头脑驱使着她去了最近的一家百货超市,买了一些暖身贴和暖足贴,导航清水镇,开车上高速。

她怀着急切的心情,汇入快车道,一路踩着油门,幸好她的目的地只是个比较偏远的小镇,畅通无阻。对向车道堵得厉害,尾灯亮了长长一连串,谭思佳居然没有忧虑她回程怎么办?

抵达镇上,她给陈非打电话,陈非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心里一紧,他下意识担心她是不是发生什么紧急的事,今天谭思佳有些不同寻常。听到谭思佳说她到清水镇了,要他共享实时定位,他大感意外:“你怎么来了?”

谭思佳告诉他:“我给你送暖宝宝。”

陈非的声音难掩惊喜,他说:“我微信发位置给你,抢修的地方没有路,你到附近后,看见一辆破长安和一辆红色哈弗就停下来,慢点开车。”

谭思佳跟着导航往山路里开,大约半小时,她再一次拨通陈非的电话:“我到了。”

“你就在车里等我。”

陈非来得很快,他跑着来见她,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

谭思佳叫他上车:“车里暖和,上来坐会儿。”

“我的鞋太脏了。”陈非摇头,他半个裤腿都是泥。

“没事。”谭思佳说。

“这两天洗车要等很长时间。”陈非坚持道。

谭思佳看他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冻红,赶紧把暖宝宝拿出来给他贴。

陈非不急,她突然到来已经驱散所有寒意,他心中火热又澎湃,手撑在车门上,俯下头,从车窗探身进去吻她。

他的唇冰凉,触碰到她的鼻子也很冰凉,谭思佳想,他今天一定被冷得够呛。

陈非吻得很深,他几次想抚摸她,想到自己双手冰块一样,又硬生生忍住。

谭思佳没有这种顾虑,她伸出温暖柔软的双手捧住他冷冰冰的线条坚硬的脸,唇舌交缠中,他的体温慢慢升了起来。

半晌,陈非放开她,他深深看着她:“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你会来。”

谭思佳脸热,她不愿承认自己太冲动,说:“我今天没事做。”

“你结婚的那个大学室友没有安排什么娱乐活动?”陈非这才注意到她光鲜亮丽的穿着,她一身出席宴会的隆重打扮,却出现在这个寂静之地,简直不可思议。他双目含笑,戏谑道,“看来她招待不周。”

“……”谭思佳将他的脸往外推,她自己也下了车,“你把外套脱了。”

她替他在肩部和腰部贴了两张暖身贴,又盯着陈非脱鞋贴暖足贴,然后说:“我买了很多,可以分给你同事用。”

陈非说:“好,替他们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