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采样完了，两人回来时，皇甫珊“不小心”手一歪，半杯水洒在了孟初璃的袖口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拿出纸巾去擦，“你快擦擦，别着凉了，我去给你拿包新的湿巾。”

趁着孟初璃低头整理衣袖的空档，皇甫珊快步走向护士刚放好采样试管的操作台。

飞快地在两个贴好标签的试管上一抹那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备用样本，此刻正悄无声息地替换了孟初璃的那管。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她转身时已恢复了从容，拿着湿巾回来时，孟初璃刚好采完样出来。

“好了？”皇甫珊笑着迎上去，眼底尽是得意。

等待结果的时间像被无限拉长。孟初璃看着窗外，心里反复想着这些天的争执，想着老爷子那句“有爷爷在”。

当医生拿着报告单走出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去。

老爷子率先站起身，声音紧绷：“医生，结果怎么样？”

医生推了推眼镜，看向孟初璃的眼神带着几分惋惜：“抱歉，根据DNA比对结果，孟小姐与皇甫先生的生物学亲子关系概率为0。”

“什么？”孟初璃猛地抬头，血液仿佛瞬间冲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一干二净，“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踉跄着想去拿报告单，手指却抖得连纸页都碰不稳。

老爷子接过报告单，原本挺直的背脊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缓缓沉了下去，盯着那行“排除亲子关系”的字样，久久没有说话。

皇甫珊适时地扶住孟初璃的胳膊，声音温柔得像水：“初璃，你别太难过了，也许……也许是哪里弄错了呢？”

可她垂下的眼帘里，藏不住的是按捺不住的笑意。

孟初璃看着她，又看看沉默的老爷子，只觉得浑身发冷。

明明是盛夏，医院的空调却像冰窖一样，冻得她连呼吸都带着痛。

老爷子的手指在报告单边缘捏出深深的褶皱，忽然抬手按了按孟初璃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种久经世事的笃定：“没关系。”

他抬眼看向孟初璃，浑浊的眸子里竟透出几分温和：“血缘算什么？这些天你受的委屈，爷爷都看在眼里。既然老天爷不让你以亲孙女的身份回来，那爷爷就认你做干孙女，往后皇甫家的门，照样为你敞开。”

孟初璃喉咙发紧，刚要说话，皇甫珊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挣开旁边女佣的手：“爷爷！您怎么能这么糊涂？”

她几步冲到老爷子面前，脸上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温柔：“她来历不明，现在科学都证明了跟我们没关系，您凭什么让她进皇甫家？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笑我们？！”

“我皇甫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插嘴。”老爷子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神里的威严让皇甫珊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仍梗着脖子不肯退让。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皮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薄烨寒一身黑色手工西装，身姿挺拔如松，在一众医护人员的侧目里缓步走来。他身后的助理手里捧着平板电脑，屏幕正亮着。

“皇甫老爷子，”薄烨寒在几步外站定，目光淡淡扫过场中，最终落在脸色微白的孟初璃身上，随即转向皇甫珊，“刚巧路过医院处理点事，听说了些有意思的动静。”

他示意助理将平板递到老爷子面前：“医院检验科外的监控刚好拍到些画面，薄某斗胆请您过目。”

屏幕上，皇甫珊趁着孟初璃整理衣袖时快步窜到操作台、飞快调换试管的画面被放大，连她转身时嘴角那抹藏不住的得意都清晰可见。

“很明显，”薄烨寒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是皇甫珊小姐换了样本。我建议，立刻重新进行鉴定。”

皇甫珊的脸“唰”地白了，指着薄烨寒的手都在抖：“你……你胡说！这是伪造的！你跟她一伙的！”

“是不是伪造，查一下医院的原始监控备份便知。”薄烨寒语气平静，却像一记重锤砸在皇甫珊心上。

老爷子盯着屏幕里的画面，原本沉下去的背脊一点点挺直，眼里的疲惫被滔天怒火取代。

他猛地转头看向皇甫珊，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珊丫头，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甫珊被老爷子的眼神吓得腿一软，强撑着往后退了半步，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爷爷，您别信他！这视频是合成的！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我只是……只是看初璃妹妹紧张，想照顾她而已啊！”

她一边说一边往皇甫明远身后躲，可刚伸出手就被甩开，不知何时赶到的皇甫明远脸色铁青，显然也看清了屏幕上的画面。

“够了！”老爷子猛地一拍旁边的长椅扶手，木质椅面发出一声闷响。

“到了这个时候还嘴硬？管家，现在就联系医院院长，让他亲自盯着，重新采样！”

第157章 我孙女要离婚，你必须同意

薄烨寒适时补充：“我让人已经封锁了检验科，所有相关医护人员暂时待命，确保这次不会再有任何差错。”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皇甫珊最后侥幸。她瘫在原地，看着护士再次拿着采样工具走来，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次采样异常顺利。孟初璃指尖被刺破时，薄烨寒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递过来一块干净的纱布：“别怕。”

他的声音很轻，孟初璃抬头看他，撞进一双深邃如潭的眼眸，心头莫名一跳，慌忙低下头按住指尖。

等待结果的半小时里，走廊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皇甫珊缩在角落，肩膀微微发抖，皇甫明远背着手站在窗边。

脸色复杂老爷子闭目靠在椅上，手指却在膝盖上轻轻敲着。

当医生再次拿着报告单出来时，脚步都比上次沉稳了许多。他将报告单双手递给老爷子：“皇甫先生，这次的结果非常明确，孟小姐与皇甫明远先生的亲子关系概率大于99.99%，确认是亲生父女。”

“轰”的一声，皇甫珊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直挺挺地跌坐在地上。

老爷子接过报告单，老花镜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他猛地站起身，将报告单拍到皇甫明远面前：“你自己看！这就是你一直怀疑的女儿！”

皇甫明远看着报告上的“确认亲子关系”字样，喉结滚动了几下，看向孟初璃的目光里终于有了愧疚和动容。

孟初璃站在原地，眼眶发热，却没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