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屏幕上钟泽野疯狂吃进的交易数据，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等他仓位达到89%，立刻启动‘蒲公英协议’。”

三小时后，国际能源署突然发布报告：【页岩油技术突破】。

原油价格暴跌，钟泽野的仓位瞬间爆仓。

"不可能！"视频会议里，钟泽野砸烂了显示器，"骆闻之哪来的消息，会有新技术加成......"

苏父苏母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苏母突然爬起来，死死抓住钟泽野的袖子，歇斯底里地尖叫：

“你！你手里不是还有可以毁掉付如萱的东西吗？！赶紧发出去啊！！”

钟泽野的手指飞快操作，却在最后一步发送上传的时候顿住。

那是萱萱被她囚禁那三年的luo照，一旦发出去......可以转移骆闻之的注意力，他也有办法赶在骆闻之拦截之前全部发出。

但是这样的话......萱萱会彻底毁掉。

那他真的就成了萱萱口中，最不可饶恕罪人，他真的要成为这样的人吗......他的手指颤抖了起来。

门突然被敲响，国际刑警亮出逮捕令："钟先生，您涉嫌操纵期货市场，我们依法将你逮捕。"

苏母拼了命抓住钟泽野的脖子：“你快发，快发啊！”

他突然发了狠，将手机里的视频照片删得干干净净，直接把手机丢进水池，伸出了双手。

“我认罪。”

“钟泽野你认罪了我们怎么办？不，我没错！我只是为了苏氏！付如萱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就应该为了我牺牲，我没错！”

苏母被押上囚车的时候还在挣扎着大吼。“我没输！你们给我等着！我没输！”

......她的声音被隔绝在了车内，一路押送到了警察局。

"为什么删除那些照片？"警官问。

钟泽野盯着单向玻璃上映出的自己，忽然笑了："因为......我终于想起来，最初我是为了什么接近她。"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想起付如萱第一次给他煮醒酒汤时烫红的手指；想起她偷偷把奶奶给的护身符塞进他西装内袋；想起她得知能去看雪时，眼里亮起的星星。

"我总说她在我的囚笼里......"手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忽然捂着脸，泪水从眼角落了下来，"其实被困住的一直是我。"

"我认罪。"他说得无比清晰，"所有指控，全部成立。"

雨水顺着铁窗蜿蜒而下。钟泽野将额头抵在冰凉的栏杆上，忽然明白自己错得多么彻底他以为的爱，是折断她的翅膀；他给的保护，是精心编织的牢笼。

钟泽野将那张许愿签紧紧按在胸口，仿佛要将它烙进血肉里。初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冰凉的雪花触到他的脸颊便化作泪水，顺着刚毅的轮廓缓缓滑落。

三年前那个雨夜，他撑着黑伞走向酒吧卡座里的付如萱时，也曾有过这样的雪。只是那时的雪是人造的，就像他给她的爱，看似盛大华丽，实则空洞虚假。

"原来真正的雪......"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是这样冷的。"

许愿签上的字迹被他的体温渐渐捂热：【愿钟泽野如愿以偿。付如萱和钟泽野此生再不相见。】他忽然笑了，笑得胸腔都在震颤。

多讽刺啊，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明白了什么是爱，代价却是永远的失去。

雪花落在他颤抖的睫毛上，模糊的视线里仿佛又看见付如萱站在曼哈顿的广场上，人造雪落在她的发间，她仰着头，眼里盛着整个银河的星光。那时的他站在阴影处，满心算计着如何将她永远禁锢在身边。

"对不起......"这三个字轻得刚出口就被寒风撕碎。但奇怪的是，说出这句话后，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一直压在灵魂上的巨石终于被移开。

"萱萱......"喉间泛起血腥味，"我做了很多错事，我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幸福啊。"

远处，骆氏大厦的LED屏正播放着付如萱的公益广告。她耳后的蝴蝶胎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就像他永远够不到的月亮。

转身时，一片完整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转瞬即逝。就像他和付如萱的缘分，美丽过，也终究化成了水，渗入泥土，滋养新生。

20

三个月后，骆闻之如约带了付如萱去冰岛。

冰岛的黑沙滩在暮色中延伸，玄武岩柱如同天然的管风琴，在狂风中奏响无声的乐章。

付如萱赤脚踩在细碎的火山砂上，微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小时候山村里的溪水。远处，埃亚菲亚德拉冰盖下的火山正在苏醒，暗红色的熔岩在冰川裂隙间若隐若现，将夜空染成瑰丽的橘红。

骆闻之站在她身后，黑色大衣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看着她被极光映亮的侧脸，绿莹莹的光带在她睫毛上跳跃，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蹲在教室门口，偷偷往他书包里塞糖果的女孩。

"冷吗？"他解开大衣纽扣，将她裹进怀里。

付如萱摇摇头，发丝间沾着的雪花却出卖了她。

骆闻之低笑，用掌心包住她冻得发红的指尖，"撒谎，你从小就这样，明明手都冰透了，还嘴硬说不冷。"

海浪突然掀起更高的浪花，付如萱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这个动作让骆闻之心脏发胀她终于不再像刚逃离钟泽野时那样，连被人触碰都会颤抖。

他带她来到了火山观测点。

地表传来沉闷的轰鸣，熔岩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大海推进。

骆闻之突然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锡制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三样东西：一颗融化变形的草 莓糖，一张泛黄的蒲公英标本，还有一枚戒指。

戒指的戒托是冰岛火山岩雕刻的羽毛形状，中央嵌着颗罕见的绿色钻石像极了此刻在他们头顶流淌的极光。

"二十年前你给我的糖，我没舍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