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1)

我跟晖晖说让她把话传达给王书槐,我要借很多很多钱。

晖晖不想传达:“你自已和他说嘛。”

“求你了,”我缠着她,“我接触你爸爸对他不好。”

“好吧好吧。”她无奈答应下来,突然她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拉我的袖子,她严肃道,“妈妈你胳膊上怎么回事!”

我赶紧抽回来敷衍道:“摔了一跤,没事,已经好了。”

我在自残,我总是看着时钟想象四姐现在在干嘛,审讯时间到了我就会陷入到难以名状的恐慌里,在屋里徒劳地转圈,不停的坐下站起洗手洗脸,看着盥洗台上的新刀片我鬼使神差地拿起来打开在我胳膊上割了第一道口子,痛苦让我镇定下来让我愉悦,我也在痛苦,我和四姐是一样的,看着鲜血冒出我却放松地笑了起来。

王书槐也给了两百万,小六送来了一百万,七七八八我凑了九百万交了上去继续和律师沟通。

“很好,其他的钱就算她日常挥霍了,我们活动一下,你认识内部人员吗?”

我想到了三姐想到了王书槐,但我肯定道:“不认识,一个都不认识。”

“不认识啊,那我来想想办法。”

我这边也托廖胜男的关系介绍几个负责案件的人或者知道内情的人。

廖胜男叹道:“看来你真和王书槐完了啊,可惜,可惜。”

我在心里想可惜那个长度吗。

她给我介绍了一个法院领导的儿子,打包票说信得过的,男人胖胖的戴着眼镜,我跟他说了四姐的情况他算了算道:“十五年,判个十五年就出来了。”

十五年啊,四姐都六十岁了,我哀求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他笑着道:“不判无期就不错了,到时候运作一下,弄个保外就医,嘿。”

我凄凉地跟着笑,恐怕只能如此了,另一个问题是她还在里面受煎熬,我问什么时候可以判,可以让她不被提审,我就像某个故事里的老母亲,儿子过一次堂就要受一次罪,我此刻宁愿想办法让四姐早点判刑。

他胸有成竹道:“哦,这我倒是有办法,我来督促一下。”

我大喜过望,从包里拿出了两沓钱在酒吧昏暗的环境下遮掩着塞进了他的口袋。

他摸了摸口袋饱含深意地看了一晚喝下了一杯酒,拍胸脯道:“保外就医的事也交给我了。”他转头和廖胜男窃窃私语去了。

廖胜男在那边哈哈大笑,转过来给我倒酒,让我多喝一点,我不疑有他直到被搀进酒店才察觉不对要走。

“我信不过你。”男人满嘴酒气在我耳边说,“咱俩得加深一下关系。”

此时王书槐另一句话在我耳边响起:“她反手就把你送人床上去。”

我后悔不迭却悔之晚矣,只能虚与委蛇说我要洗澡换的了喘息的机会,来到洗手间找趁手的东西自救,先摸了牙刷装口袋里准备捅他眼睛,又拿了玻璃做的肥皂盒子放在袖子里拍他脑袋,然后打开水让水声传出去,我自已则坐在马桶上捱时间,他若是醉的睡过去能让我悄悄走掉就不用撕破脸皮了。

这时我听到了外面酒店工作人员敲门送东西的声音,然而门打开很多脚步声伴随了不许动的暴喝一起传了进来,然后便是那个男人的哀嚎。

“你们要干什么!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谁敢拿我!谁借你们的胆子!”

“我够不够格?”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我下意识吐舌耸肩在马桶上可怜地缩了起来,“活阎王”来了。

不多时外面喧嚣散去没了动静,我刚要起身有人突然踹了一下浴室门。

“活阎王”道:“不在家看书到处胡跑乱颠的干什么!再不好好看书我弄死你!”

我闭着眼睛靠在马桶上装死逃避。

好在他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第118章 判决

年底结案秋后问斩这是自古以来的惯例,进了腊月撼动西江整个省的医疗贪腐案终于要了结了,我穿好衣服找到律师一起赶往法院。

在法院门口我遇到了陈院长和他的女儿女婿,他们也来听审,我只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继续和律师说话去了。

至此我对眼下法制系统彻底绝望,为什么不动陈院长,因为他动不得,什么阶层和什么阶层的人接触,和四姐接触的都是管钱的人比如会计秘书之流,和陈院长接触的呢?那才是掌握钱的人,动他就是动了整个西江的根本,所以他动不得,钱要要人不能动还要对民众有所交代,所以牺牲的就只能是小鱼小虾,甚至他背后的人或许就有王书槐,我现在才察觉他们俩熟稔的程度有些超过了。

这狗官娶老婆花了二百八十万,他老婆一句让他滚他就二话不说买了电梯入户的高层搬了出去,还有青云得步步步高升他不得打点,他又是哪里来的钱,定然是有人“孝敬”,拌耗子药算什么,早晚举报他,这才是反腐倡廉靠夫人,但我一想人家已经是这个部门的老大了,他老婆已然是举报无门了又唉声叹气,我苦中作乐地逗自已玩,然而我心里清楚,四姐的判决一下来我们就彻底完了,他有他的法我有我的情,忠孝不能两全此生有缘无分。

我坐在旁听席律师低声过来跟我说话:“我找人打听过了,可能是无期。”

我点头表示听到,小声道:“龚律师请您尽力,结果不理想的话我们就上诉,我的预期是十五年,不能再多了。”

律师点头坐到他的位置上去了。

开庭以后被告三人被押到被告席上,我很诧异,我没在里面看到四姐,一头雾水之际陈院长的女儿声音在我后面响起,她惊叹道:“她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

我这才去看我刚才一略而过的一个小老太太,她佝偻着腰头发半白眼窝深陷目光呆滞一行一动犹犹豫豫,我难以置信,这不是我四姐,我的四姐有着玫瑰花一样的脸颊乌黑的头发眼睛炯炯有神行动如风,她不是这个样子啊。

陈院长的女儿还在说话,她笑着和什么人说:“以前医院里的人都叫她俏四娘,这才几个月,看着比妈妈都老了,她就只占个年轻,上了岁数也就这个样子。”

我喃喃叫她姐姐,她可能是有所感应,回头看向我的位置眼睛亮了亮对我笑着点了一下头,我这才把她认出来,她把视线转移到我的上方,也笑着点头才回过身去。

我使劲闭着眼睛忍住泪水消化所有人的发言,判决结果下来果然是无期,我无暇悲伤收拾心情准备上诉。

晖晖却在这时给我打电话说她受伤了,我便着急地赶去了她家里,她胳膊上剌了一道鲜红的口子,我一看就是伤害不是意外,她定然是遭受了霸凌,我要给王书槐打电话。

她却说:“妈妈,这是我自已割的。”

我更害怕了,自残是比他人伤害更可怕的事情,我拉着她的胳膊问她怎么想的。

她看着我板着脸毫不掩饰她的恶意了,但是她说:“你要是再伤害你自已,你割自已一刀我就割我自已一刀,妈妈,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