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镇也因为陈济慈的遭遇大受鼓舞,决定从学校里走仕途,他废的只是手,他们师兄弟要相扶相持一起前进,他因为忙不怎么管皮条事了,陈济慈又不热切,刘萌已经蛮久没有见他了。
曹艳芳也体面起来,她去财政处领的工资越来越多了,但是她的丈夫很明确是失去了,他们本就不怎么说话如今更是两天说不着一句,她看着工资也不好在早上骂人了,想找些孩子的话来说吧,她孩子又不争气无甚可说,无奈只能小心伺候,然而他也不用她洗衣做饭了,他总是在外面吃,他的衣服要拿到洗衣店里干洗,这是他们夫妻一生渐行渐远的开始,她也觉得自已命好,丈夫不打人不骂人只挣钱她应该感恩,女人总是很容易满足的,不管是妻子还是情妇,陈济慈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古代的皇帝也不过如此了。
因为生活上的顺心养的他越发能干了,在医院大展拳脚,医院底层鱼龙混杂,但是到了某个阶层,能力大腰杆才直,靠本事说话他不怕,聪明人是很依赖环境的,他最近如鱼得水了,医院分了两套房子,一大一小,他和曹艳芳说要分居,他去小的那边住。
“你一定是外面有人了!”曹艳芳不能接受这个,“你说!她是谁!”
陈济慈不解释,他只是道:“你要是信不过我就离婚,别做这个泼妇样子,不体面。”
曹艳芳直要气的背过气去。
“当然,你要是不提离婚我是不会提的,你一辈子都是我的爱人,不过你记住,我外面的事你最好捂着耳朵闭上眼睛不听不看。”
曹艳芳这时候想这还不如别人家的男人,能打一场骂一场床头打了架床尾和,这是她千挑万选的男人,无法沟通或者说他不屑于和自已沟通。
陈济慈话已说开,跟她鞠躬拎着行李走了出去。
他的新房子是刘萌收拾的,他的外财都是刘萌拿着,但是他察觉刘萌在省钱,他问了才知道,刘萌在家里为了她妹妹眼镜的事和父母打架了。
“我把他养我花的钱都还给他了。”刘萌紧张看着他的脸色解释。
“给了多少?”陈济慈脸色不善。
刘萌支支吾吾不敢说。
陈济慈心中大怒,给她钱是让她上学用,如今竟然为了和父母置气这样挥霍,做人老婆有个规则要记住,男人叫你管钱只是让你管家让你操持家庭,可以往里贴补不能花,富的穷的一个德行,陈济慈也不能免俗。
刘萌看着他的脸色实在是害怕,靠着他的膝盖跪坐下去可怜地看着他,又去拉他的手作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花钱一定和你说。”
陈济慈还是不能消气,只冷着脸不接腔。
刘萌心一横坐到了他的怀里又求饶又撒娇。
陈济慈这时说服了他自已,怀里这个女孩子花了他那么多钱,他从她身上拿回什么东西是天经地义的。
刘萌上课的时候还魂不守舍,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她的初吻没了罢了。
第8章 白色巨塔(八)
陈济慈是个好男人,曹艳芳和刘萌这么说。
过了两天等两个女人都反思自已了,他便为搬出去的事跟他的夫人道歉:“主要是以后事多,我们男人还要谈事情,乌烟瘴气的不好往家里带,我又没搬远,工资还是在你手里,现在只看你信不信的着我。”
曹艳芳看他的样子心又软了,老实在家里给他教养女儿,他有稳定的家庭,这在医院里是很难得的,他能信的住,大家都这么想。
他又给刘萌道歉:“不是心疼钱,你花就行了,只是你花你要和我说一声,我们遇到事有商有量的,下次不许这么自作主张了。”
于是刘萌也原谅了他并下定决心以后花钱要和他说,陈济慈不过动了动嘴皮子,一内一外两个女人便觉得这是个好男人了。
他自在刘萌这里破了戒也就不老板着了,但他自诩正人君子,从不留刘萌过夜,这个房子确实是他一个人住着,干净整洁的可以随时应对夫人的查岗。
曹艳芳是个传统的女人,这类女人是不向自已的丈夫求欢的,她最多只做到问晚上可不可以住这。
“我晚上有事可能不回来。”陈济慈装作不懂。
曹艳芳便悻悻收回了这个念头不再说什么了。
刘萌这边却有些害怕,这是一个未解事的女孩子天然对成年男性的防备,她周末早上去的时候陈济慈还没起,她放下早餐收拾收拾屋子才看见陈济慈边系衬衫扣子边从卧室里走出来,走到浴室那里洗漱,又对着镜子刮胡子,洗完了对着镜子摸了一把下巴感受一下有没有刮干净,刘萌忐忑地从余光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人往外走赶紧假忙,如今他就仿佛悬在她脖颈上的一把剑,她不知道这把剑什么时候能掉下来,恨不得能赶紧伸脖子挨了这一刀就盼望着它晚一点再晚一点掉下来。
陈济慈这边享受这种状态,好饭不怕晚,而且他不能先动手,虽说是假撇清,但他承担不了诱骗年轻女孩子的罪过,他在等,等刘萌自已忍受不了送上门来,他低头吃饭的时候也把余光里刘萌忐忑的样子当做乐子。
吃了饭他要出门,刘萌察言观色忙给他把皮鞋递到脚边。
医生不干体力活也爱干净,他小时候又养的金贵,脚只有四十码,穿黑袜子的时候衬的没穿进去的那块雪白雪白的,刘萌看着那块皮肉又觉得荒谬起来,他穿好了鞋拿上包要出门,刘萌等会收拾一下自已离开,她便先送陈济慈,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到门口时陈济慈猝不及防回了头,刘萌慌忙要退又被他拉住了胳膊。
刘萌等人走了继续打扫卫生,可总觉得嘴唇疼,有种异物感,她不懂陈济慈为什么要这样吊着她什么也不做,那些做生意的同学和男人第一次见面就做的事,她疑心起她哪里不好来。
随着她学业的继续,同学断断续续地离开了,有的辍学,有的则是镇医院着急用人早早招走了,刘萌功课不怎么好,她被太多琐事纠缠是一,刘家的文曲星不是她也是一,刘家夫妇那样的蠢货生八个孩子有一个聪明的已然不得了了,这样的事不大可能出两次。
她问陈济慈她学业结束怎么办,她都听,陈济慈自然不想他的情人翅膀硬了飞走了,于穷苦女孩子,那对翅膀只有一个名字,就是知识,带她们飞走的那双翅膀是毕业证书样式的,他便打包票可以把刘萌安排进他的科室,刘萌通过了国家执业护土考试后就成了普外的一名普通护土。
她是这个时候改主意的,她不想做某个男人藏起来的女人了,事业带来的成就感是远远强过伺候男人的,她想做一个好护土,她想生活在阳光下,如今却有一个大大的麻烦,那就是她用了陈济慈不少钱,她第一个月发了三百八十块的工资,按这个工资,她还清陈济慈的钱大约需要十年,而且这种行为明确是忘恩负义,陈济慈花钱买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她能进医院也是托了陈济慈的关系,她在这样的拉扯之下简直要疯了。
陈济慈自然察觉到了,这倒是与他前两年的想法不谋而合,那就是毕业以后一拍两散,可如今他不是这个念头了,这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女孩子,他在病房外看着刘萌对病人热切地笑,她一向是很会伺候人的,又会说话,这时两个女孩子忙完回头刘萌的笑容就僵住了,刚才忙的时候她和她的同事是一样的,她们上班就全身心扑在病人上头,回了护土站就偷偷说稀奇事,比如这个孩子调皮自已从高台上跳下来摔断的腿,比如这个受伤的男人有俩女人来看他,一个上了年纪一个年轻,这个时候刘萌便会沉寂下来,她毕竟还是和她的同事不一样。
她们含糊地叫了陈主任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刘萌低着头紧紧跟在同事后头,出来了又偷偷往回看了一眼,只看见了陈济慈在笑。
护土站又说起这位陈主任的闲话来,说他专业说他俊俏,也说他的爱人,说那个粗鄙的女人配不上这位陈主任,年轻女孩子在传统观念下把自已放在男人的位置对自已的同性评头论足,配不上是这个男人可怜,配得上是这个男人有本事,中国传统教育把一个个天真懵懂的女孩子变成了男人的帮凶,她们唯有吃尽了男人的苦头才能醒悟,刘萌是吃了一点的,她有些不忍了。
“你们别这么说,他爱人挺老实贤惠的。”她知道陈济慈私下里的事情,知道他“养着人”,知道他和别的女人接吻。
她开不了口,她重情重义,陈济慈帮她那么多她怎么能做白眼狼,钱还得了情怎么还呢,刘家也只有一个白眼狼,她在心里立誓,要不就陪他两年,还了这个情就一拍两散,她在这样的想法下去陈济慈家庆祝她的十八岁生日。
陈济慈却慈悲起来。
“祝你成年,以后要好好工作,工作的时候也不要忘记学习,我看你很适合做护土。”
刘萌闻言更愧疚了:“你不要说这样的话,要不是我哪有今天。”??l
“至于别的事,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当初是看你可怜,找个借口接济接济你,你以后在医院别看着我就躲,就把我当一个主任。”
刘萌不曾想听到这番话,于是她更愧疚了。
第9章 白色巨塔(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