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组的学生扣动扳机之前,皆有一枚子弹射向他们,对于普通人而言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在这些入侵者手上变成了现实。三连击的目的是在空中形成三枚子弹组成的小型弹幕,互相之间距离极小,从而撕裂目标,三枚子弹的弹道本应组成“品”字形。但在这些入侵者手中,弹道完全分散,他们不再是用三连击攻击一个目标,而是攻击三个目标!

只是错愕的一秒钟,战局彻底向着一边倾斜。

麻衣想也不想地掏出格洛克指向恺撒的额心,她从来都只射出关键的一发子弹,毙敌首脑。

血红色在空气中纷纷溅起,如同无数的红花在同一刻盛开,B组学生致命处被击中,还未来得及倒下……

但麻衣枪口所指,恺撒消失了。

言灵·镰鼬,入侵者十二人,十二个心跳声,位置判定。

恺撒跃上了桌面,双手持枪,眼帘低垂。在他跃起的瞬间他就已经开枪了,两发子弹同时出膛,目标抹去2个。子弹还未到达时,他已经把这两个目标在脑海中移除。

十支枪同时转向他开火,周围的桌椅木屑飞溅。

恺撒从桌面上跃起在空中,滞空的瞬间,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双手沙漠之鹰各发射2次,这已经逼近了这种枪械的极限。

脑海中的目标被抹去四个,还剩六个。

恺撒重新落在桌面上,六支枪指向他,已经完全没有腾挪的空间了。五支枪的弹道切割着橡木桌椅指向恺撒,五片弹幕,无路可逃。

整个大厅忽然黑了,灯全部熄灭,视觉残留还未消失,恺撒却消失了。

“到我的时间了。”恺撒在黑暗中说。

黑暗中六个急剧加快的心跳声。

沙漠之鹰的枪口焰闪灭,每一次均照亮恺撒锋利的侧脸,他如同站在地狱业火之中。

灯光再次亮起,恺撒站在刚才的位置,双手下垂,沙漠之鹰的枪口两缕硝烟上浮。B组四十六人,入侵者十一人,都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胸口,血雾飞溅,他们软绵绵地倒地。所有人都是被一枪贯胸,57件武器坠地的声音仿佛同一声响。

两败俱伤。

枪声还在大厅中回荡,孤零零的掌声响起。

“不错,你让我吃惊了。”麻衣在鼓掌。

恺撒双手卸除弹匣,把最后剩余的子弹卸出弹匣,左手还剩两枚,右手一枚。

“沙漠之鹰,标准弹匣七发,0.5英寸口径的AE弹,我用了十一发,解决了你十一个人。”恺撒把三枚子弹扔在桌上,“你擅自修改了音乐结尾,否则输的是你们。”

“不是刻意的,这首曲子太悲伤了。我从来不喜欢悲伤结局,”麻衣摊摊手,“说输赢还太早,我没有开枪。”

麻衣的格洛克,枪口没有硝烟,她原本已经指向恺撒,却没有发射。

恺撒回头看了一眼中枪的同伴们:“弗里嘉子弹?你们看样子不想造成太大的杀伤嘛。”

双方人员都只是昏迷,不约而同地,双方都装填了麻醉效果的弗里嘉子弹。

双方隔着几步远,保持不变的间距,在英灵殿大厅里漫步,目光都落在彼此握枪的手上。如果不是那四支枪,他们之间的气氛堪称和谐。

“我明白了,”麻衣说,“你的言灵是‘镰鼬’,难怪你有信心。你早已明令系统熄灯,而在黑暗里‘镰鼬’几乎是无敌的。”

言灵·镰鼬,序列号59。

“镰鼬”是日本神话中风妖,它们是三兄弟,隐藏在风里,以高速的风形成的真空割伤路人。以它为名的言灵,释放者对着领域内的风下令,风如同被他奴役了那样,把一切声音捕捉来交给他。即便在没有一丝光的黑暗里,他以风为自己的眼睛,仍然掌握着整个战场。

“好说,看起来你并不急于侵入地下层。”恺撒说。

“你已经说了,我还有其他同伴。此时你们执行部的精英都在外面,学生里最具战斗力的是你和楚子航,你们的血统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困扰。我的任务就是拖延你的时间,别的事就交给那个从不空手而归的三无少女好了。”

“请教一下,什么叫‘三无少女’?”

“就是没身材、没脸蛋、也没热情那种,就是我的反面啦。”麻衣说。(作者注:“三无少女”指的其实是日漫中“无口无心无表情”的女性角色,例如绫波丽,这里麻衣是骗恺撒的。)

“那么和这样漂亮的对手对决,看来我比楚子航幸运。”恺撒淡淡地说。

“比谁出枪快吧?”

“好。”

“熄灯比?”麻衣冷笑,“让你一步,黑暗是你的主场,在你的主场比。”

“好。”恺撒说。

“稍等我一下。”麻衣把格洛克放在旁边的桌上,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两枚银色的发箍来。

她旁若无人地梳理着自己的长鬓。她的鬓发是特意蓄养的,两尺长,黑得如漆,像是浮世绘上的古代日本女人,这样两条长鬓和她高马尾辫的运动少女装束组合起来,很惹人注目。

“你真是个彬彬有礼的男人,杀了会很可惜。”酒德麻衣在梳理好的长鬓末端各扣上了一枚银色的发箍,发箍上雕刻着漂亮的蝴蝶花纹。

“我们家的家教永远让男人在等待女士梳妆时保持耐心。”恺撒说。

恺撒重新填充弹匣,麻衣抓起格洛克。两个人低头整理武器,同一声上膛,各自抬头。

恺撒双手如同鹰翼般展开:“卡塞尔学院,恺撒·加图索。按照你们日本的说法,参上。”

“你几年级?”麻衣忽然问。

恺撒一愣:“三年级。”

“哦,东京大学音乐系,酒德麻衣,获得市长奖学金,毕业已经两年整了,参上。”麻衣绯色的眉宇飞扬,“三年级,你脸上已经写着‘我觉得我很酷’的字样了。不过在我面前,你还是个师弟而已。如果现在认输,叫一声‘师姐’就当我放你一马。”

恺撒冷冷地不说话,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慑人的怒气。

“看起来你不是那种很有幽默感的人啊。”麻衣耸耸肩,旋身,发梢追着银箍的长鬓飞荡起来。

“好!”麻衣下蹲到一个幅度,忽然完全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