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1 / 1)

所以皇上才想最后看贵妃一面,皇上最后念的终究还是贵妃娘娘。

“为何你们不拦着,这个时候怎么还能让皇上去早朝!”她紧紧攥着拳头。

李长禄亦眼眶红了一片,“奴才们都拦了,可是……可是皇上执意如此,奴才们也没有法子。”

皇上就是想在醒着的时候把所有事都处理干净了,尽可能替三皇子减少一些忧患。

沈榆没有在说话,只是闭上眼无力的靠坐在轿撵上,面上全是哀伤。

一路来至清心殿,此刻外头跪着一片大臣,面上都是悲戚,显然已经知道皇上遇刺一事。

可当看到女子被李长禄领进去,众人又是面面相觑,皇上此举莫不是已经在说明要传位给三皇子。

想来也是意料之中,如今兰贵妃独宠已久,皇上不传位给三皇子又会传给谁,只是三皇子如今还这么小,势必要有人摄政才行,就是不知道皇上会让兰贵妃垂帘听政,还是另立摄政王。

外殿里跪着苏丞相与一干重臣,此刻,郑胄正红着眼从屋里出来,五大三粗的汉子生平第一次落泪,像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皇上果真遇刺,而且还已经毒入骨髓无药可医,若非皇上提拔,他岂能有今日!

在诸多视线下,沈榆一步一步进入内殿,里头弥漫着一股药味,她脚步有些迟缓,床榻上的人已经醒了,只是气色不佳,可目光依旧深邃暗沉,她眼泪夺眶而出。

再也忍不住缓缓蹲在一侧,低着头无语凝噎。

一只手拉住了她胳膊,声音低沉,“让朕看看你。”

女子一时间泪如雨下,不由的抱着男人的手俯首而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然那只手只是轻轻抚着她脑袋,“朕食言了,今后你要自己护着自己。”

沈榆紧紧握着那只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上,泣不成声,“臣妾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皇上说过想要一个小公主,您怎么能不看她一眼!”

男人眼神微动,定定的凝视着女子的腹部,一双黑瞳像一潭死水,此刻却掀起了不该有的波澜。

女子眼中全是哀伤,好似无从说起,只是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眼泪顺着下颌滑落至男人掌心。

五指渐渐收拢,直到骨节泛白,他闭上眼几不可见的叹口气,取下一块四方黑龙玉佩,拉住女子素白的小手,紧紧相握。

沈榆目光一顿,眼神有了片刻复杂。

“朕多么希望你的眼泪是为朕而流。”男人语气平和。

四目相对,沈榆低下头,声音沙哑,“臣妾也多么希望,皇上只是臣妾一个人的皇上。”

望着眼前神色哀泣的女子,霍荀目光深邃,“世间许多事并非人力能操控,朕亦有不平之事。”

若非坐在这个位置,他也会倾心相待,只是有得亦有失。

殿内一片寂静无声,女子眉间微蹙,目光复杂,“臣妾半生困苦,所求之事皆以顺遂,若说遗憾,那就是皇上……”

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继而又缓缓松开,再也没有动静。

沈榆怔在那许久,静静的看着眼前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轮廓平静的好似只是睡了过去。

眼角一滴泪珠滑落,久久无言,她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眼手中的玉佩,继而放入怀里。

起身来至殿内第三个书架,她拨开第五层格子上的书籍,摸索了一会,终于在隔板上摸到一块凸起。

按了一下,东南方的墙壁忽然出现一个暗格,她迈步走了过去,只见里头放着一枚玉玺,以及一卷明黄。

打开遗诏,看着上面每个字,她神色反而复杂起来,果然,她还是赌赢了。

将东西放入原位,她恢复好暗格,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迈出内殿那一刻,无数双眼睛紧张的投了过来。

“娘娘……”李长禄欲言又止看了眼里头,似乎想问要不要让杨院判进去。

盯着无数双心思各异的眼睛,沈榆哽咽道:“皇上……已经驾崩了。”

“什么?!”

郑胄第一时间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其他人也神色哀泣的进去查看,整个外殿瞬间乱成了一团。

这时皇后也赶了过来,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屋里,当听到皇上驾崩时,不由掩面而泣,身子晃了晃还是得由纤云扶着才站稳。

此刻清心殿外跪满了群臣,包括一众闻讯赶来的妃嫔,一个个都焦急不已,直到苏丞相拿着一卷明黄走出来,众人的心也提高到了嗓子眼。

“因一帮奸佞之徒,皇上惨遭行刺,就在刚刚已然驾崩!”苏丞相红着眼无语凝噎。

清心殿外瞬间响起各种此起彼伏的哭啼声,纵然他们已经知道皇上撑不了多久,所以才会约见各位重臣,肯定是为了新帝继位一事儿嘱托。

“刚刚皇上已经与本官和诸位同僚都言谈过新帝继位一事,不过口说无凭,皇上也留下遗诏。”苏丞相举起了手中的圣旨。

霎那间,殿外所有人都立即跪倒在地,包括禁军等人,一时间嘈杂的殿外万籁俱寂。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已知时日无多,着传三皇子霍屿继位,生母兰贵妃尊为西宫太后,嫡母皇后尊为东宫太后,念新帝年幼,令两宫太后听政,袁大学士苏丞相为辅政大臣,他日新帝及冠之日,两宫太后再撤帘还政,若有不从,可持遗诏处之,诸臣工当悉心辅佐,共戴新君,钦此!”

掷地有声的话语刚落,霎那间,周遭便是一片议论纷纷,皇上竟然让皇后和兰贵妃垂帘听政,而不是从皇室宗亲里择摄政王,这女人家能懂什么朝政之事,皇后好歹是将门之后,可兰贵妃一个平民出身能懂什么国家大事,皇上可真是被这女人给迷的团团转。

“我朝自古以来都是立摄政王协理处之,后妃如何能听政,难道又要上演前朝祸乱之兆?”一个官员顿时高声道。

与此同时,另一人也附和起来,“三皇子还年幼,无论立嫡立贤都轮不到他,这遗诏不知是否皇上亲自撰写!”

听到这些声音,郑胄第一时间站了出来,粗着嗓子道:“皇上刚刚已经言明,难不成我等都是聋子!你叽叽歪歪难道是对皇上旨意不服?还是你与那帮奸佞之徒也是一伙的!”

骤然被扣了个帽子,刚刚反对的大臣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嘀咕了一句,“那也不该让妇道人家听政,成何体统!”

听着那些议论声,苏丞相眉头一皱,“皇上临终前已经嘱托我等要悉心辅佐幼帝,此事诸多大臣都知晓,而且遗诏真假让翰林院检验一番便知,至于两宫太后听政,那也是皇上的意思,难道尔等还敢忤逆圣意不成?”

沈榆扶着听竹站了起来,依旧没有为自己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