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1 / 1)

皇后娘娘太让他失望了,竟然直接进了内殿闭而不出,纵然今日他也不会让这些人进去,可皇后娘娘好歹也做做样子,如今着实有负皇上一片嘱托,还不如兰贵妃进退有度。

推门而入,屋里弥漫着一股药味,连窗户都关的死死的,好似深怕有何药味泄露让人发觉,此刻杨院判和两个老太医正忧心忡忡的在那商议着什么,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而皇后则只是淡然的坐在床榻边,有一下没一下替床上的人擦汗。

许是看见她过来,视线交汇间,皇后不经意让开了位置。

床上的人神色苍白,往日冷肃的眉眼布满细汗,一直昏睡不醒,沈榆眼眶一热,面上全是不敢置信,立即蹲下身握住男人的手。

“皇上究竟如何!?”她扭头看向太医。

杨院判立即跪倒在地,喉咙梗塞,“启禀贵妃娘娘,皇上他只是伤了胳膊,可那刀上淬了西域奇毒,药石无医,微臣只能用了鬼门十三针尽量暂缓毒素蔓延,至于皇上究竟何时会醒还不好说。”

“你说什么!?”

她身子晃了晃,好似无法接受这个事情,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静静的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人,俯身埋在男人胳膊上抽泣不止。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刺客进宫,难道禁军都没有搜查吗?!”她怒不可遏的看向李长禄。

后者也立即跪倒在地,眼眶也红了一片,“当日搜查许大人的禁军已经离奇死亡,此事定是有人刻意为之,许大人也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所以防不胜防。”

从动了世家那一日,皇上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皇上还是义无反顾的这样做,一颗大树的根部已经腐烂,势必要有人先行清除,不然枝叶也只会枯萎泛黄。

“太医说皇上还是会醒来的,说不定会有其他法子,皇上一定会无事的。”皇后也是担忧的看着昏迷不醒的人。

沈榆低垂着头,下颌处挂满了晶莹,紧紧握着男人的手,声音沙哑哽咽,“我想一个人陪陪皇上。”

见此,皇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杨院判等人不知该不该走,可面对李长禄眼神,也只能退到外殿去翻找典籍医术。

望着哀伤不已的贵妃娘娘,李长禄毫不犹豫的退了下去,殿内有暗卫盯着,也不会发生什么事。

随着四周一片空寂,沈榆定定的凝视着面前的男人,从紧闭的眼帘,到高挺的鼻梁,以及布满细汗的下颌,一颗泪珠骤然从女子眼角滑落。

她抬手抚了扶男人的额前的细汗,声音哽咽,“皇上怎么能丢下臣妾一个人。”

筹划

“屿儿还那么小, 他甚至还没有叫一声父皇。”

沈榆低下头,紧紧握着男人的手,泣不成声, “或许都是臣妾的错, 无论皇上听信与否, 倘若臣妾当时劝阻,也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臣妾该怎么办?”

“臣妾到底要怎么办……”

滚烫的泪珠滴落在男人掌心,殿内一时间只剩下女子难以自持的哽咽声。

就在这时, 殿外又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沈榆抹去面上的泪痕,平稳了呼吸,半响,这才重新走出去。

随着殿门被打开, 只见郑胄正在与禁军统领争执着什么, 而李长禄夹在中间左右劝和, 却怎么也拉不开两人。

“皇上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不见外人?!你这样左拦右阻又是什么意思!”

许是看到女子出来,郑胄立即迈着大步上前, 目光忧心忡忡的望着里头,“皇上到底是怎么了, 还请贵妃娘娘明示!微臣又不是那群鼠辈, 难不成皇上连微臣也不相信?!”

禁军统领满脸不悦,依旧寸步不离拦在他身前,“未经传召,武将不得入宫面圣,郑将军还是莫要让下官等人为难!”

“少来这一套!今日我非要见到皇上不可!”

郑胄抬手将人一推, 两人胳膊扯着胳膊好似要动手,周遭的禁军也拔出长剑围了过来。

沈榆眉头一皱, “皇上只是偶感风寒,龙体略有不适,皇后娘娘正在里面侍疾,不见外人也是想看看究竟有多少蠢蠢欲动之辈,郑将军没头没脑的闯进去,岂不是正好被人当了探路石。”

听到这话,郑胄怔了怔,顿时恍然大悟,顿时想起今早柳劲等人难怪要那样说,原来只是为了怂恿自己过来惹怒皇上!

轻咳一声,他退后两步,正正经经的躬身作揖,“是微臣鲁莽了,幸得娘娘指点,不然微臣又要落了那群小人的奸计!”

沈榆淡淡的看了他眼,“郑将军有所担忧是常事,可也要提防一些不轨之徒挑唆,如今你安心待在府中等待皇上传召才是正事,旁的无论什么风声都无须理会。”

闻言,郑胄自然是连连点头,“微臣明白!”

禁军统领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女子,这郑胄出了名的油盐不进,连皇上的话都不听,奈何一身行军打仗的本事确实厉害,可是如今竟然对一个后妃的话言听计从,看来这个贵妃娘娘真是不容小觑。

从先前应对群臣一事就可以看出,这位贵妃娘娘远远要比皇后娘娘更有魄力,大约还是出身不够,所以皇上还是选择相信皇后娘娘。

“三皇子还小,身边不能没有母妃,所以本宫无法侍疾,皇上这边还望大人多多上心,切莫让一些奸佞之人有机可乘。”她意味不明的看向禁军统领。

后者点点头,躬身抱拳,“这个娘娘尽管放心,微臣必定不会让意外发生。”

说到此处,他拳头紧了紧,倘若不是自己疏于管辖,也不会让许毡那个贼子藏着软剑混进来,倘若如今还看护不好皇上,他定当自刎谢罪。

沈榆微微颔首,继而上了轿撵返回颐华宫。

先前的哀伤褪去,此刻她眼中只有思虑,霍荀的脉象的确是中毒之兆,杨院判并未言重,此刻毒素已经侵入肺腑,也只能施针暂缓毒素蔓延。

刺客既然进宫行刺,必定会下死手,怎么可能还留着解药给人去医治,霍荀能撑到现在还是杨院判施针及时,不然晚一步如今可能就已经没命了。

但是就算醒过来,也未必能撑多久,最多五天,必定不治而亡。

可如果对方醒不过来,那么户部尚书那群人必定会发动政变,霍荀必定也想到了这一点,肯定还留着后手,只是对方连皇后也未告知,李长禄那种人又怎么会透漏风声。

回到颐华宫,她将孩子从偏殿抱过来,这几日准备贴身看养。

一旦政变发动,那么几个皇子的风险势必会大增,这宫里任何人都是信不过的,唯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最可靠。

天色渐晚,她刚把孩子哄睡着,听竹就急匆匆从外头进来,又小心翼翼关好门窗,神色严谨。

“奴婢刚刚去见了王副统领一面,王副统领说昨夜皇上让人送了几封信出去,一封是城外的神机营,一封是袁大学士,还有一封是给苏丞相,但信的内容无法窥探。”

“而且昨夜李公公去了长春宫,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