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1 / 1)

可当看到这内殿的摆设,心里头也渐渐也明了了几分。

皇后早上才下的旨,这才不到一个时辰颐华宫就收拾好了,而且摆设皆是别有用心,哪有这么快的事,很显然,这必定是皇上的意思。

思及此处,她嘴角微微上扬,“皇后娘娘待您可真好。”

这么多好东西,哪是一个婕妤能有的配置,可见“皇后”待主子有多上心。

“你待会去和陈妃说一声,昕文与我情谊深厚,让她务必不要动刑,最好赶紧把人给放出来。”沈榆忽然道。

听竹了然的点点头,“奴婢明白。”

听了一早上的案子,也是挺累的,沈榆准备休息一会,先看看这新地方睡不睡的安稳。

听竹出去后,外头依稀响起几句训诫声,似乎在训诫宫人平日注意的事项,以及要安分守己恪守本分。

沈榆本想只是躺一会,但是这地方还算舒适,这一靠就睡到了申时,醒来时入目的已经不再是长青阁,而是宽阔不少的新宫殿。

想要自立门户那也有独当一面的实力和本钱,不然稍有风雨就溃不成军,还有什么能稳固根基,那自然是有孕了。

等唤人进来时,听竹声称尚衣局的人等了好一会了,但是见她在午憩,所以一直未曾打扰。

往日去尚衣局裁制个花样,那都是左推右拖,这回却是卢司衣亲自带着人上门,许是看见她出来,忙不迭上前行礼,“下官叩见婕妤娘娘!”

沈榆缓缓落座上首,语气平和,“大人不必多礼。”

“宫里头的奴才不懂事,先前让大人久等了。”她略有歉意。

卢司衣连连摆手,满脸认真的躬身道:“兰主子说的什么话,这本就是下官分内之事,兰主子伺候皇上已然万分劳累,若是下官还惊扰了婕妤休息,那才是罪该万死!”

听竹都低下了头,若不是曾经见过这卢司衣傲慢的模样,她如今倒真要相信对方此刻的热忱。

“那就有劳卢司衣了。”沈榆淡淡一笑。

尺寸这种东西尚衣局都有记载,但卢司衣还是亲力亲为测量了一番,然后又让送上许多花样供她挑选,殷勤到令人发指。

待听竹将人送走后,这才进屋说起事情,“先前奴婢按您的吩咐去寻陈妃娘娘,可是陈妃声称那是皇后娘娘要彻查到底,每一个宫人都不能放过,还说容忍奴婢出来已经是特赦,若是再放了旁人,未免会惹人闲话。

“这个时候她倒是翻脸不认人了,先前可不是这般。”听竹轻嗤一声。

透过窗口,视野宽阔了数倍,远处还有一大片玫瑰,纵然此时也开放的娇艳欲滴,宫人们则在清扫着假山后的碎石,周遭则是郁郁葱葱的绿植,一个空地就比长青阁的的院子大。

沈榆靠坐在紫木屏榻旁,不急不缓的清洗着那套白玉茶具,眉梢微动,“那就随她吧。”

供词

“晚些时候你去尚宫局走一趟, 就说我思念母亲,想将其接进宫团聚。”她忽然道。

听竹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就转身离开了内殿。

抿了口清茶, 沈榆难得没有看书, 而是静静的靠坐在那望着外头的宫人做事。

地方大了,事情也就多了,靠听竹一个人跑上跑下难免不便, 的确可以提一个人上来。

既然是李长禄亲自挑的人, 那么选谁都是一样,这样她的一言一行都在霍荀的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对方都一清二楚。

不过许是朝政真的繁忙,纵然是她第一日迁宫, 晚上霍荀也没有过来, 但却让李长禄送来了一沓书, 皆是她平日看的那些,好些都是仅存的孤本, 也就只有宫里才有。

“皇上着实政务忙碌,这几日怕是无法前来看望兰主子, 若是兰主子缺了什么, 或是底下人伺候不周到,尽管告诉奴才就是。”李长禄躬身道。

此刻天才刚黑,外头已经刮起了凉风,沈榆盖着披风坐在软榻上整理书籍,面上满是认真, “自然是政务要紧,公公也要提醒皇上注意龙体, 切莫忘记用膳,嫔妾一切都好,皇上的用心……嫔妾也自然知晓。”

女子浅笑着低下头,似乎不好再多言。

李长禄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奴才就回去复命了,兰主子的叮嘱奴才必定转达给皇上。”

见他要走,沈榆忽然道:“公公留步。”

李长禄脚步一顿,却听女子欲言又止的道:“有一事嫔妾还想请公公帮忙,皇后娘娘要彻查整个毓宁宫的奴才,嫔妾有一宫女,与嫔妾情义深重,嫔妾实在是不忍见她在典狱受刑,不知公公可否替我向皇后娘娘求求情,将昕文给放出来。”

第一次见这兰婕妤如此紧张的模样,可见那宫女的确十分重要,李长禄也沉思片刻,面露为难,“此事皇后娘娘已经交给陈妃娘娘处理,除非奴才告知皇上,不然此事怕是无法特赦。”

听到这话,沈榆眉头一皱,终是叹口气,“那公公就权当我今日未说过此事,皇上时刻都在操劳国事,岂能因这些小事而分神。”

见此,李长禄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退后几步转身离开。

待人一走,沈榆依旧在翻看那一沓书,她们皇上的确会挑东西,寻常藏书阁还寻不到这些。

“倘若李公公告知皇上如何是好?”听竹眉头一皱。

沈榆淡淡一笑,“你觉得他敢不告知?”

李长禄是什么人,能伴随圣驾这么多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明镜似的,不过她要的就是霍荀知道自己和昕文情同姐妹。

无论放不放出来,陈妃都会咬着昕文不放,这可是一个掰倒自己的绝佳机会,倘若从昕文身上发现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务必就是她这个主子的指使,到时候无论如何她都洗不干净。

至于什么罪名,还不是陈妃随便扣,毕竟是皇后要求彻查整个毓宁宫,这一切多么名正言顺。

倘若自己不认,那么下一步陈妃就会要求扣下听竹,到时候各种刑法来一遍,就算不说,人也死了,自己还拿她没办法,还会惹得霍荀怀疑,更甚者还会因此失宠。

这一下既掰倒了德妃,又弄垮了自己,一切都顺理成章毫无瑕疵,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那只黄雀。

“你说花榕眼下如何?”她忽然感叹道。

听竹沉默了下来,知道她指的并不是花榕。

“主子已经给了她机会,是她自己走错了路,于情于理您已经仁至义尽。”

窗外吹来一阵凉风,沈榆定定的望着手头上的书,“底下是不是有个叫慕衣的宫女,今晚让她守夜,你整日也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