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将最后一捆药材搬上车时，月光正好漫过她的侧脸那道从眉骨到下颌的旧疤被阴影掩了大半，却掩不住眼底的锐光。

"出发。"韩素芯拍了拍驾车的老马，粗布头巾下，玄火戒的温度透过布料熨着皮肤。

胖嘟嘟缩在她袖中，只有毛茸茸的脑袋露出来，红宝石眼睛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队伍刚拐上青石板路，胖嘟嘟突然竖起耳朵，小爪子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韩素芯心口一紧这是"毒素感知"触发的前兆。

果然，鼻尖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像极了腐叶下藏着的蛇信子。

"改走山间小径。"她压低声音，"楚瑶，把'迷魂雾气'倒在溪流里。"

"姑娘？"驾车的车夫（实则是禁卫司暗卫）回头欲问，被楚瑶截断话头："照做。"她已快手快脚拧开蜡封，淡青色雾气融入溪涧，随着水流向四周漫开。

转过山坳时，山风突然一滞。

韩素芯盯着前方十丈处的灌木丛，那里的枝叶动得太齐整，像是被什么东西绷着。

胖嘟嘟在她袖中发出短促的"啾"声，紫光从它眼睛里渗出来，将空气里的波动照得清清楚楚是淬了毒的丝绦，正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停！"她大喝一声，马车戛然而止。

几乎同一时间，灌木丛里窜出十二道黑影，为首者着玄色劲装，面上蒙着银纹黑巾，只露出一双泛着幽蓝的眼睛。

"韩姑娘。"他的声音像碎冰擦过瓷碗，"圣殿主说，你的命，比三千份病例有意思多了。"

话音未落，数枚淬毒飞镖破空而来。

百里岩的刀几乎是擦着韩素芯的鬓角出鞘，刀身嗡鸣着挑落飞镖，火星溅在她脸上，烫得生疼。

楚瑶反手从药箱里摸出个雕花竹筒，振腕一甩，数十只金红色蜜蜂"嗡"地冲上天空正是她前日合成的"炽翼蜂王"，复眼在夜色里泛着预警的红光。

韩素芯蹲下身，指尖迅速在地面点了七下。

玄火戒微光流转，七枚指甲盖大小的"狱毒蝎卵"被埋进土里。

这是她用野蜂幼虫、赤焰石和蛊毒合成的，遇热便会孵化成巴掌大的毒蝎，专噬活物筋脉。

"小心！"楚瑶的尖叫混着蜜蜂的嗡鸣炸响。

为首的黑衣人（夜魇）不知何时闪到韩素芯身侧，掌心翻出柄淬毒短刃，直取她心口。

时间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韩素芯甚至能看清短刃上流动的青黑色毒纹，闻到那股混合着腐肉与花香的毒气。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因果值充足，触发'因果闪避'。"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侧移半寸，短刃擦着衣襟划过，割破一道细细的血口。

剧痛瞬间涌上来，却激得她瞳孔收缩。

早就在袖中备好的"封经针"被她甩出去，精准刺入夜魇肩井穴。

这是用百年乌木和冰蚕涎合成的针，能封人经络半个时辰。

"嗷！"夜魇闷哼一声，短刃当啷落地。

胖嘟嘟趁机从她袖中窜出，小嘴巴一张，吐出颗泛着紫斑的"蚀骨毒丹"。

毒丹在半空炸开，紫色烟雾裹着腐蚀性毒气蔓延，离得最近的两个黑衣人立刻捂着脸惨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撤！"夜魇咬着牙扯下肩井穴的针，目光扫过韩素芯时多了丝忌惮。

黑影们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三具还在抽搐的尸体。

"姑娘，你受伤了。"楚瑶快步过来，指尖蘸了药粉按在她心口的伤口上。

韩素芯摇了摇头，目光却落在楚瑶身后白芷正蹲在药箱旁，指尖快速地在一个瓷瓶里抹了抹，又若无其事地将瓶子塞回原位。

"没事。"她按住楚瑶的手，"继续赶路。"

胖嘟嘟重新缩回她袖中，小爪子轻轻戳了戳她的掌心它也察觉到了白芷的小动作。

韩素芯垂眸，嘴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

影眠散？

她在现代时研究过类似的慢性毒药，不过正好可以用来做局......

队伍重新出发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曲家所在的青竹镇隐在晨雾里，飞檐上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咚作响。

当第三辆马车停在曲家大门前时，朱漆门"吱呀"打开，曲梦芹拄着龙头拐杖站在门内，银发被晨风吹得有些乱，却仍腰背挺直。

"韩姑娘。"她的目光扫过马车上的油布，最后落在韩素芯染血的衣襟上，"这一路，辛苦了。"

韩素芯掀开头巾，晨光里，玄火戒的火焰纹灼灼发亮："曲长老，悬壶盟要的，从来不是江湖的名声。"

曲梦芹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半世纪的风雨："老身等这句话，等了二十年。"她抬手指向门内，"副统领在暖阁，毒脉已攻心脉。

韩姑娘，医道这条路......"她顿了顿，"走到最后，总要学会执棋子，而不是做棋子。"

韩素芯跟着她往里走，胖嘟嘟从她袖中探出头，红宝石眼睛映着曲家影壁上的"医"字。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因果值+200，检测到朝堂因果线激活，是否合成'破蛊金针'？"

她望着前方暖阁透出的暖光，心中的棋局渐渐清晰御皇圣殿的蛊，韩家的阴谋，朝堂的权术......这些因果线，她早该一根一根，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