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炷香后，十二枚指甲盖大小的符纸落在桌上。

符身泛着淡金色微光，凑近能闻到龙涎香混着青草的气息。

韩素芯亲手给楚瑶戴上，又抛给百里岩一枚：“贴身戴着，别离身。”

“素芯，你呢？”楚瑶按住符纸，目光灼灼。

“我有玄火戒。”韩素芯敲了敲左手戒指，火光在戒面流转，“它能屏蔽大部分精神力干扰。”

就在这时，后堂木门被敲得“咚咚”响。

声音急促，像是用指节骨拼命砸的。

百里岩的剑瞬间出鞘，挡在韩素芯身前。

楚瑶抄起案头的药粉，眼神如刃。

“悬壶盟的韩姑娘在吗？”门外传来男人的喘息声，“有密信，刻不容缓！”

韩素芯对百里岩点头。

门开的瞬间，冷风灌进来，卷着股铁锈味。

来者是个穿粗布短打的青年，左脸有道新鲜的刀伤，血还在往下淌。

他塞过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竹筒，声音发哑：“御皇圣殿的暗桩查到你们了，他们说……说今夜子时要清剿悬壶盟。”

竹筒上的火漆印还带着余温，正是方才残卷上那半枚火焰纹章的完整模样。

韩素芯捏着竹筒的手青筋暴起，抬头时，青年已转身冲进夜色，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素芯？”楚瑶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韩素芯将竹筒往桌上一磕，里面滑出张纸条，字迹歪歪扭扭：“速离药坊，圣殿影卫已围过来。”她突然笑了，笑得眼睛发亮，“他们终于坐不住了。”

她转向众人，玄火戒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红：“去把悬壶盟的人都叫来。”她的声音轻，却像淬了钢的刀，“今夜，我们要让御皇圣殿的‘控命之道’，彻底见光。”

后堂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无数只手在墙上抓挠。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一声比一声凄厉。

第118章 火域风云再起

密室烛火噼啪爆开一粒灯花，韩素芯指尖抵着段天傲那枚青铜令牌，指节因用力泛白。

令牌上"御皇传令使"五个阴刻篆字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像淬了毒的刀刃。

"素芯，影卫围过来至少需要半个时辰。"百里岩将佩剑往桌上一磕，剑鞘撞出闷响，"我带三十个兄弟守前门，楚瑶带悬壶盟的药童从后巷撤"

"撤？"韩素芯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子，"他们要清剿悬壶盟，不就是怕我们把控命蛊的事捅到台面？

今夜若跑了，明天全火域都会说悬壶盟做贼心虚。"她捏着令牌的手垂在膝头，玄火戒在暗处泛着幽红，"我要他们的清剿变成笑话不止今夜，还要让整个火域都看见御皇圣殿的爪子伸到了医道里。"

楚瑶按住腰间装着毒粉的瓷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你是说...主动挑明？"

"明早，我要在火域广场贴公告。"韩素芯从袖中抽出张写满字迹的宣纸，纸角还沾着墨渍，"悬壶盟举办医道论剑，邀请全城医者共议医理。"她抬眼时，眸子里跳动着和玄火戒一样的光，"御皇圣殿不是爱用医道控命？

我就把他们的'控命之道'摆到太阳底下晒。"

胖嘟嘟从韩素芯衣襟里探出头，粉团子似的身子突然绷直，红宝石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窗外。

它前爪扒拉韩素芯手腕，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警告声那是感知到危险时才会有的动静。

"有暗桩。"百里岩瞬间起身，佩剑嗡鸣出鞘。

他走到窗边，指尖沾了唾沫捅破窗纸，月光漏进来，正照见墙根下一团缩成黑影的东西。

"是方才送密信的青年。"楚瑶凑过去看，声音陡然一沉，"他后颈插着半截黑羽箭。"

韩素芯霍然站起，玄火戒在掌心燃起一簇小火苗。

她推开窗，冷风卷着血腥气灌进来，那青年的尸体正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左手还攥着半块染血的火漆和竹筒上的火焰纹章一模一样。

"灭口。"韩素芯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们怕消息走漏，连送密信的人都杀了。"她转身时，目光扫过密室里悬壶盟二十七个药童，最小的那个才十三岁，此刻正攥着捣药杵，指节发白。

"今夜谁都不许走。"她的声音像敲在青铜上，"把药坊所有窗户封死，药柜挪去堵门。

百里岩，你带禁卫司的兄弟守在二楼，若有影卫翻墙，先射腿要活口。"她弯腰抱起胖嘟嘟，指尖抚过它背上的晶纹，"胖宝，等会你替我盯着每个人的气息，有不对劲的就喷毒丹。"

胖嘟嘟歪着脑袋舔她手背，晶亮的身子泛起淡紫色微光。

次日清晨，火域广场的公告栏前围满了人。

韩素芯站在药坊二楼，望着自己亲笔写的黄纸公告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悬壶盟医道论剑，辰时三刻，火域广场擂台见。"

"疯了吧？"

"御皇圣殿的人昨天还在药坊门口转悠，她倒主动往枪口上撞？"

议论声像炸开的蜂窝。

韩素芯望着远处骑着火鳞马疾驰而来的两队人一队是火域学院的青衫弟子，为首的是院长座下大弟子；另一队玄衣黑甲，马背上飘着火焰纹旗，正是御皇圣殿的影卫。

"素芯姑娘好手段。"楚瑶捧着药箱走上楼，箱盖里层密密麻麻插着银针，"您这是把火域有头有脸的医者都请来当证人。"

"医道论剑，论的不是医术高低。"韩素芯整理着月白医袍的袖口，腕间悬着的青铜铃当啷作响，"是医道的根。"

擂台设在广场中央，汉白玉台面被朝阳镀了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