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人才借着丢下的火把看清,是?一头狼。应当是?刚才那群狼中的,不知为什么没有跟着狼群一起离开。
“你怎么样了?”李笙笙慌忙凑近,想看一看贺知煜的伤口。
“没事。”贺知煜摸了摸颈项,已?不如刚才那瞬间?的痛楚,却也已?是?血色一片:“该是?没有咬到骨骼。”
李笙笙重新燃了火堆,以便看得清楚些。
“让我看看!”她愤然命令道:“永远都是?那么几句,什么都说没事。刚才若是?再偏上少许,整个咬上你脖子,可如何是?好?”
说完,她看着他血流未止的脖颈,伸手剥开他浸了血的衣服,一副很是?心疼的样子。又把一件衣衫撕成了布条,开始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
处理到一处敏感?之处,贺知煜吃痛,轻声“嘶”了一口气,他看见李笙笙眼中的心疼似又加重了几分?。
他一直默默无言,此刻忽然福至心灵,忽然想起竹安的话“该卖惨时可以卖”,看向李笙笙,试探说道:“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从前比这凶险的场景多了。”
他偷偷瞧着李笙笙的面色,她似乎蹙了蹙眉,手下的动?作亦是?一僵,接着又继续了包扎的动?作。
贺知煜心中一喜,继续道:“上次同?金人作战的时候,我中了一箭,只差寸余便射中心脏了。还有一次,那刀擦着我的发边就过去了,我刚以为躲过一劫,结果后背还有一人一刀砍了上来,还好旁边的副将一剑捅穿了那人,没让我伤得太厉害。”他耍宝一样继续往外倒豆子:“还有那次,那次有刺客去刺杀萧明征的时候,我挡在前面……”
李笙笙止不住得跟着他的语言想象些可怕画面,她终是?受不了了,彻底停了手中动?作,愤愤道:“你管他做什么?他算什么?!”
贺知煜住了口,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笙笙。她面上已?是?一片十分?明显的心疼之色,可比他想的还要夸张,火光跳动?中,他看见她眼里竟泛起了一层潋滟水光。
贺知煜蓦得惊了,没想到自己这些话冲击力竟如此强,他不忍心了,于心中暗骂自己该死,一把拉过李笙笙揽进了怀中。
“诓你的,没有那么夸张,想让你心疼来着。”他喃喃安慰道。
她却依偎在他怀里,一句话也未说。过了片刻,李笙笙又为他继续包扎了起来。
因着血腥气重,两人担心引来狼群去而复返,又收了东西,快速换了个隐蔽山洞,一直挨到了天亮,才出?来行走。
没有了马匹,两人只能步行,山路崎岖,却也一直在向着盛京城中的方向。
就这么走了半日?,终于走到了一处还算宽阔平整的路,贺知煜看了片刻,忽然道:“这段路我来过,上次去南洲回来的时候,有经?过这里。咱们顺着这路走,没准还能碰上些商队。”
李笙笙却很是?关?心他的伤口情况:“你那伤口如何了?走了半日?了,没有崩开吧。”
贺知煜:“夫人包扎的好,一点事情都没有。”
李笙笙不甚相信地看着他。
贺知煜笑了笑:“真没有。”
李笙笙这才放下了心。两人沿着这道走了许久,忽然一列商队从远处道上而来,看起来声势甚是?庞大,马蹄声车轮声混杂一片,似有数匹马车,有的是?坐人的车舆,有的拉着货物。
两人不知是?否是?敌人,躲在树丛中看了片刻,贺知煜忽然道:“该是?从南洲过来的商队,里面有两个护卫是?我上次雇佣过的。”
他转身对李笙笙说:“夫人先等片刻,我前去探探。”
贺知煜从树丛中走出?上去攀谈,那两人认出?了他,记得是?上次舍得给大价钱又客气的京中官员,皆是?热情同?他打了招呼,又把他介绍给了商队的头领。
他们确实是?从南洲出?发来的,此次除了送货之外,亦是?带了不少南洲特产,打算去远地售卖。
贺知煜说自己是?同?友人出?来游玩打猎,在山中迷了路。他询问可否搭乘一段到盛京城中,几人欣然同?意,还给他腾了两个车舆中的位置。
“还有一事,还请诸位朋友帮知煜隐瞒。”贺知煜道。
那头领知晓了他的身份,客气道:“贺大人不必客气,请讲。”
贺知煜:“知煜此次出?来,是?为着办些朝中事情,还请各位不要同?任何人提起见到我之事。”
头领笑道:“一定?。”
一切准备妥当,贺知煜喊了李笙笙出?来,两人上了车。谁知刚走了片刻,便遇到了数个拦在路当中的人。
“巡查!停车!”
贺知煜心道难道是?山路上还有官兵,怎么之前走这路时未见。他悄悄从窗帘缝隙看了一眼,发现?那巡查的竟是?山匪,有三?四个他之前在寨子中见过。
这些人一个个面上凶神恶煞,全都带着长?刀,似是?在搜捕什么人。
贺知煜对着李笙笙悄悄比了个“嘘”的口型,握紧了李笙笙的手,又摸出?了刻刀。
“你们干什么的?”一个独眼山匪问那为首的领队。
“哼,”那领队也不是?个好惹的,停了车队,从鼻子中哼出?一声:“我们是?南洲来的商队,这条路,本就是?同?你们约好的特定?之路,每年?都要同?你们交上千两才保我们通行无阻。怎么,这下半年?的通行费六月才交过,如今崔哥便又缺钱了?”
那独眼山匪怒道:“怎么跟老子说话呢?还敢提我们崔哥?!”
旁有另一山匪劝解道:“哎,那领队说的也没错,你别坏了崔哥的规矩。”
独眼山匪却有些不依不饶,狞笑道:“这后面的车马这么多,里面没有窝藏着什么人吧?”说着便用刀挑开了最前边马车的车帘,里面坐着几个陪同?一起的女眷,皆是?“啊”得惊叫起来。
商队首领冷冷道:“阁下若是?不信可以随意检查,”他看向那独眼山匪:“只是?,若是?什么都没查出?来,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崔哥如此做,可别怪两边撕破了脸面!”他说完,商队中的诸人亦是?都抽出?了刀,一片嘶嘶的金属之声。
“好说好说,”刚才劝解的山匪赔笑道:“误会?,都是?误会?。”他转脸对独眼山匪皱了皱眉:“咱们去别处寻吧,找不到人不要紧,莫坏了崔哥的规矩。”
几人走了,贺知煜在帘缝中看得真切,放下了些心。
忽然,他听得有一人道:“得亏此次带了不少人,不然还真不能招惹这帮亡命徒。”
旁边人亦是?说:“是?啊,此次带的珍珠甚多,还有那罕见的珠王亦是?在列。本来秦老板囤货居奇,不肯卖的,若不是?他生意遭了变故,才是?舍不得拿出?来。咱们得好生护着,也帮他卖个好价。”
追妻 竹安,回头好好给我讲讲……
贺知煜听见两人言语倏然一惊, 掀开车帘问道?:“请问,刚刚所说的珠王,能让我看下吗?”
两人对视一眼道?, 其中一人说道?:“敢问公子是何用处?此物因为十分贵重,与普通的珍珠又是娇贵之物,不便直接拿出。但若是公子想要买下, 那自?然是可以一看的, 也不拘着一定看了就买下,不过也得?循着我们的规矩, 先验过了所备银钱才才行。否则人人都想看,我们也是难做, 还望公子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