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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乐得了皇上的允准,设立了宴席邀诸位姐妹。虽则有数十人,但对?于御膳房来说也?不算多,当即便备好了席面。
丝竹管弦声声响起,伴着轻聊笑语,宴会进行正酣。
“有人想见你,跟我来。”宁乐公主悄悄拉了拉李笙笙的手,轻声对?她?道。
李笙笙心领神?会,两人一起离席,她?跟着宁乐到了一处,有一衣着华贵,头饰繁复的女子背对?着李笙笙。
虽看不见容貌,但她?周身?似乎都?散发着雍容贵气,却又未给人高高在上让人不敢接近之感。
她?似是已等?了许久。
“母亲!”宁乐喊道。
那女子转过身?,原是宁乐的生母,宫中的仪贵妃,也?是李笙笙的小姨李惜歌。
仪贵妃看到李笙笙,眼圈霎时?红了:“瞧瞧,你跟姐姐长得真像!”
李笙笙眼前亦是被水色模糊了一片,动容道:“小姨!”
仪贵妃拉住李笙笙的手,上下端详了她?片刻,哽咽道:“你来盛京已有几年,虽则宁乐总是时?不时?为我带来你的消息,亦有信件传递,但我在这宫中,一直见你不到,也?是记挂的很。”
李笙笙红着眼睛看向她?:“笙笙亦是记挂小姨。”
李惜歌与李惜音从小姐妹情深,却不想一入宫门深似海,嫁与皇家虽是外头人人都?道的好姻缘,姐妹二人却几乎再没相见过,再也?没有了少年时?相伴弹琴,共创名曲的好时?候。
彼时?,李惜歌在宫中位分低,李惜音知她?日子亦是不好过,不愿连累妹妹为自?己担心,连离开?大盛都?没有传信跟她?说起。
可此一别,却是从此天人永隔,再无机会相见。
两人站着聊了许久,不觉已到了宴会结束的时?刻。
宁乐:“母亲,姐姐是因着宴会的名头进宫来的,宴会就要结束了,还是先让她?回去吧。如今那皇后盯你盯得紧,总想要寻些错处,还是谨慎些。”
仪贵妃点点头。
李笙笙同仪贵妃拜别,就要跟着宁乐走了,仪贵妃又忽然喊住李笙笙:“笙笙……你……你想过要回归自?己的本家吗?之前听宁乐说,颜家找过你,想要重新?认你做女儿。”
李笙笙一阵默然。
她?自?然知道回归颜家的诸多好处。
可是她?不愿。她?虽则仍是会与颜如朝在某些事情上有所来往,但那必定?十分有限,她?不愿为着钱财与身?份,再去叫那人一声“父亲”。
她?道:“不会的,我不愿再认那个人做父亲。于情,他对?不起我母亲,于理,他也?未曾教授过我什么?。”
仪贵妃叹了口?气:“只是……那你亦是错失了颜家贵重的身?份,若是有此层身?份,于你经商也?是有利的。”
李笙笙:“虽是不想回颜家了,但我也?许亦是会同他讨要些东西,一些他欠我母亲的东西。”
说完,李笙笙和宁乐一起离开?了。
仪贵妃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道:“笙笙,你父亲给不了你的东西,小姨也?会为你打算的。”
……
宫门外,一辆马车一直等?到众人都?出来了,仍是停留在原处。
李笙笙因着刚刚见到小姨带来的冲击,心中久久难平,不知不觉落在了人群的尾端。
她?刚一踏出宫门,便有一件雪白的兔毛披风落在了自?己的肩上,一阵暖意霎时?包裹了她?。
直到此时?的“暖”,才让李笙笙刚刚察觉了这一路走过来的“寒”。
李笙笙抬头,对?着给她?披上披风的人笑了,她?兴奋道:“贺知煜,我们赢了!”
追妻 他想温柔表示些示好
贺知煜看李笙笙说赢了, 她芙蓉春花面上是满溢的得?意样?子,杏眼明亮似月,盈盈看向他, 亦是于?清冷面容上染上风吹青竹般的笑意,他看着李笙笙,温柔道:“快上马车吧。”
李笙笙却拒绝了, 但语气中带了些柔风吹开花苞的娇意:“可我不想乘车。我有些开心, 想要走?走?。”她抬头?看向贺知煜,倩然一笑:“你陪我。”
贺知煜清冷的面色遮掩住了内心隐隐滋生的愉悦, 只轻声道:“好。”
他吩咐马车在旁跟着,又伸手?拢了拢李笙笙的披风, 那只手?似乎想再抚摸一下李笙笙的长发,却又堪堪停住。他忽然道:“看着头?发是干了。”
李笙笙忽然才想起白日自?己还淋过雨。其实在宫中待了半日早就干了,但她有些享受这份细致的关注。
其实从很?早以前?, 早在侯府中的岁月, 她有时亦可以感知到贺知煜冰冷外表下的细心,只是那个时候她不是很?敢用?力地喜欢一个人?,因为她一旦沦陷, 等着自?己的可能便是无尽束缚的深渊。
而?现在, 经过漫长岁月的沉淀, 她已经亲手?赋予了自?己承担后果的能力,无论她选择心悦于?谁, 或者干脆独行?于?世, 她都是李笙笙, 李记的掌柜,这一点永不会变。
所以她愿意轻易放任自?己享受一场风花雪月,便是有一天对?方变了心, 也不过只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恋,却无法让她再困笼中,无力逃脱。
但她亦仍愿意相信对?方一片真情,也仍愿意坦诚付出真情。
李笙笙和贺知煜沿着城中大道走?了一会儿。李笙笙笑着说了今日的经历,贺知煜大多只是安静听着,有时也同她讨论些后续宁王的应对?之?策。
已到了晚上,路上行?人?稀落,马车在他们身旁发出马蹄踏过和车轮滚动的轻响,车上的灯笼明烛照在两?人?的身上,形成两?个挨得?很?近的影子。
李笙笙聊完了发生之?事,忽然轻轻搓了下自?己的指尖,语气娇软暗示道:“手?有些凉。”她心中偷偷笑了笑,好像自?己还没有同哪个男子如此娇柔语气说话过,便是曾经的贺知煜也没有。
她想试探自?己能不能拥偶尔当个撒娇小女子的权利,而?非永远独立清醒冷静只是在他的面前?。
贺知煜闻言,喊停了马车,转身从中取出一套暖手?用?的兔毛袖筒,递给李笙笙,有些后悔:“刚就应该一同给你的。”
李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