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煜又继续询问细节:“我来时路上秋雨绵绵,珍珠此物沾不?得水,该是有?稳妥些的保存之法吧?”
齐周道:“珍珠这东西小,便是千余颗也没有?多少。用防水的特?制布匹包了?,再?外面多缠上几层,最?后放进特?制的密封箱笼里,只要不?是掉进湖海中一时半会儿没捞出这种程度的遇水,其他旁的下?点雨都还好说。”
贺知煜问完这许多,终于放下?了?心,停住了?。
那齐周看他确是十?分紧要这批珠子,叹道:“看来此物于侯爷十?分重要。”
贺知煜眼中浮起些温柔神色,给清贵的脸上添了?些生动柔情:“因为是于我很重要的人的事情,所?以万不?可?以有?差池。”
贺知煜又看向齐周,犹豫了?片刻道:“齐兄,我记得上次来时,曾见你父亲拿出一颗‘珠王’,说是每年会把甄选出的最?好的几颗珠子存于珠会,以待拍卖。上次我……我本想买走,但当时嫌那珠子太过?特?例,赠予何人都有?些出挑了?,最?终仍是没有?带走。不?知今年……还有?吗?”
齐周笑了?笑:“侯爷请随我来。”
说着他带着贺知煜去了珠会存放珠王的置物厅,那厅中摆放了?许多稀罕珍珠,只是今日大?多已空空,他指着一颗道:“只是有些不巧,今年的珠王拍卖已过?,只余了?这颗,品质是极佳的,只是尺寸比真正的珠王小了些许,但戴起来若无对比也是打眼。”
贺知煜看着那珠子,沉默了?片刻。
果然有?些东西,错过?便是没有?了?,不会好好的仍在原地等他回来。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道:“多谢齐兄,我便收了?这颗吧。”
收好了?这明珠,这边所要的数千珠子还没挑完,他又着手开始安排回盛京之事,同齐周和商户沟通了?护送之人的事情。虽是齐周百般保证路上出不了什么差错,贺知煜仍是多找了些人手,以防不?时之需。
“我只需做到两样,”他对着一众人手道:“一则是安全送到盛京,二则是八月十?七务必赶到。”
“八月十?七?有?些赶了?。”
那为首的道:“不?过?我们也常接这样的急单,我刚看了?这几日这段路程的天?气,不?会同前几日般再?有?连绵不?停的雨了?。若是这位官爷肯付双倍酬劳,也是可?以。”
“银钱不?是问题。”贺知煜道:“如期送到,到盛京另有?奖赏。”
挑完珠子,贺知煜深谢了?会长及其长子,片刻都未停留,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这次由着几个走惯了?此路途的护手带路,果真是比他来时走的山路要顺畅了?不?少。
秋高气爽,艳阳高照,虽是晒了?些,但秋天?的阳光也并不?毒辣,只把路途照得一片坦荡。众人不?敢耽搁,又经验丰富,没过?几日便快到盛京了?。
转眼到了?八月十?七的上午,几人在驿站用过?了?饭,讨论着该是日内便能到盛京的内城了?。
可?就在此时,忽然来了?一阵疾雨。
此雨不?同于贺知煜去南洲时的绵绵细雨,倾盆而下?,覆盖万物。
贺知煜眉头紧锁:“不?是说不?会下?雨吗?怎么这雨如此大??”
那护送的首领道:“此雨是山中雨,山中有?云难以预测,来得快去得也快,最?多下?到晚上便会停了?,咱们离盛京也就半日路程了?,我们不?若那时候再?出发,后半夜也能到了?。若是不?赶在这一时二刻,明日出发,也是可?以。”
“不?行!后半夜才到,岂非已到了?明日?”贺知煜道:“我非得八月十?七到盛京不?可?。”
那首领面上有?些为难,却道:“行也是行的,只是这雨比寻常秋雨大?上许多,如此大?雨中赶路,怕兄弟们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贺知煜看着他道:“没事,你们先?等到雨停再?走。我先?带上一倍的珠子,先?行回去。这忽然下?起大?雨,也不?是可?以预料之事,之前答应的酬劳,我仍会给到。”
那首领看他是真的着急,也没再?相劝。只把包得严严实实一个用蜜蜡封好口子的特?制盒子,给了?贺知煜。
贺知煜披上斗笠,纵身上马,消失在了?雨中。
雨越下?越大?,连成了?接天?帘幕。他的耳膜中充斥着骤雨拍打在路上的声音,世界亦吵亦静。
好在他多年陆上行军经验,便是如此环境,亦算是处理得宜。
忽然,远处一声响雷,惊起了?路边树丛里避雨的一只鹿。
那鹿胆小,被雷声吓了?个够呛,没头没脑地朝贺知煜的马冲了?过?去。
“吁”他急忙勒马,却为时晚矣,那马亦是一惊,发了?癫使?劲摇晃了?起来,霎时便要将他甩下?马去。
贺知煜一手死死拉住缰绳,一手紧紧护住夫人要用的珠盒。
顷刻间,那马又是一阵狂甩,一个小盒从他的怀中滚了?出来。
贺知煜松开持缰绳的手想去捞回,却霎时差点从马上掉落下?来。只能被逼得重新拉住缰绳,眼睁睁看着那盒子滚下?了?山。
那马不?过?临时采买,也不?是他平日所?熟,与他未有?磨合。马又在路上跑了?许久,他才终于安抚那马渐渐平静了?下?来。
……
转眼已过?了?中秋,到了?八月十?七,李笙笙的生辰。
如阿染所?说,他为李笙笙办了?场热热闹闹又体面妥贴的生辰。
阿染知道李笙笙虽是个平日不?爱张扬的性子,可?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谁又真的不?爱热闹呢?
那天?晚饭时分,他张罗了?李笙笙在盛京的许多友人和老客前来,场地也是用心提前布置过?的,在盛京最?大?的饕餮老号枫林楼包了?一层,连送往各家的请柬都精心设计过?,还请了?盛京有?名的舞乐班子前来助兴,既是为着给她庆生,也是为着与李记的常客们交往,一举两得。
金樽清酒,玉盘珍馐。
琴乐声声,歌舞载道。
李笙笙笑靥如花,看着满堂人热闹喧嚣,想起这几年自己的过?往,有?些感慨。
聊笑用饭毕,人群渐渐散了?。
果真是没赶得回来呀,她想。
人已走光,阿染去同枫林楼结账,空荡的厅中只剩下?了?李笙笙和素月两个人,打算待会儿等阿染一起交待些事情。
“素月,你有?没有?觉得最?近阿染有?些奇怪?”李笙笙见厅中没人,小声同素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