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护士急促的喘息混着仪器嗡鸣炸开：“苏医生！车祸患者颅内出血，值班医生全在台上......“

话音未落，苏妤已转身冲向停车场，薄荷绿卫衣在晚风中鼓成猎猎风帆：“立刻启动绿色通道，我十五分钟内到！“

岑墨的迈巴赫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刺耳声响，仪表盘蓝光映照着他紧抿的薄唇，即便车载导航不断警示超速，他仍将油门踩得更深。

余光瞥见副驾上的苏妤反复在手机上确认病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如瓷，他腾出左手再次扣住她冰凉的手腕：“抓紧，我比救护车先到。“

急诊通道的红灯在暮色中猩红如血。

车尚未停稳，苏妤已拉开车门，运动鞋在地面擦出长长的痕迹。

“别等我，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她回头扔下这句话，浅色外套的下摆扬起又落下，转眼便消失在自动门后。

岑墨望着那扇门，喉结滚动着咽下到嘴边的“注意安全“，最终只是将车拐进地下车库。

神经外科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发出细微嗡鸣，三位护士挤在办公桌前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岑墨推开门时，扎着丸子头的小护士红着脸递来一次性水杯：“您就是苏医生的男朋友吧？晨会还说，您送来的爱心便当摆满了值班室......“

“小林！又偷懒！“

护士长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小护士吐了吐舌头，压低声音：“您去苏医生办公室等吧，这台手术怕是要到后半夜......“

忽然瞥见岑墨腕间的百达翡丽，眼睛瞪得溜圆：“昨天苏医生还给我们看戒指照片，说是您亲手设计的！“

岑墨倚在苏妤的办公桌旁，台灯暖光里，相框中的女孩穿着白大褂笑得灿烂。

翻开台历，密密麻麻的排班表间，几处用红笔圈出的日期格外醒目那是他们约好赏樱的日子，如今却都被“急诊““手术“的字迹覆盖。

走廊传来担架车急促的滚轮声，金属器械碰撞声清脆，岑墨望着手术室方向，突然想起上次来医院，苏妤也是这样风风火火地掠过，白大褂口袋里还露出半截没吃完的能量棒。

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八点，手术室外的电子屏依旧显示“进行中“。

“苏医生来这儿才一个多星期，已经主刀这么多台手术了......“

护士长抱着病历本经过，看到岑墨盯着台历，不禁叹了口气，随即捂住嘴，“您可别告诉她是我说的！“

岑墨指尖抚过被划掉的约会标记，喉咙发紧。

他掏出手机发送消息：“手术室楼下的便利店新进了樱花味布丁，等你。“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手术室的绿灯亮起，他下意识挺直脊背，目光死死锁定那扇承载着生命希望的门。

手术室的灯光在走廊投下惨白的光晕，岑墨倚着冰凉的墙壁，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又熄灭。

凌晨两点十七分，手术仍在继续。

换班的小护士捧着温热的美式咖啡怯生生递来：“这是苏医生常喝的，每次通宵手术都靠这个提神。“

接过咖啡时，杯壁的温度让他想起苏妤喝咖啡时皱鼻子的可爱模样。

走廊里不时传来医护人员的对话：“3床患者情况稳定了吗？“

“苏医生主刀的那台还在进行，真不知道她怎么撑得住......“

这些话语像银针般扎进岑墨心里，他攥紧咖啡杯，指节泛白。

护士站传来的议论声也隐约飘来：“当医生的经常手术到深夜，家属也不容易啊......“

凌晨四点的走廊寂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手术室的红灯熄灭后，惨白的灯光仍在岑墨眼底投下晃动的虚影。

当苏妤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时，他注意到她白大褂下摆沾着干涸的血渍，像是一朵枯萎的红梅。

口罩上方的眼睛布满血丝，发梢还沾着手术室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辛苦了。“

岑墨的声音沙哑，伸出的手在半空顿住。

他看见苏妤睫毛剧烈颤抖，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一个微笑：“结束了，患者情况很稳定。“

她的话音未落，脚步突然踉跄，岑墨几乎是瞬间扶住她的腰，掌心隔着皱巴巴的布料触到她单薄的脊背。

“先去休息。“

岑墨试图引导她往值班室方向走，却被苏妤摇头拒绝。

她挣扎着站直身体，发间散落的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我要去重症监护室......术后报告还没写......“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震得她肩膀不停颤抖。

岑墨喉结滚动，强行将她按在长椅上。

他蹲下身与她平视，拇指轻轻擦过她泛青的眼下：“你的手还在抖。“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患者需要一个清醒的医生，而不是勉强自己的超人。“

苏妤张了张嘴，最终泄了气般靠在他肩头，温热的呼吸透过衬衫沁在他心口。

当晨光刺破云层时，苏妤在岑墨怀中轻轻动了动。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男人下巴冒出的胡茬，还有西装领口蹭上的枕痕。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