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她喜欢冬日穿大红织锦面的袄子或者斗篷,衬着冬日萧瑟枯败之色,却也明艳,只是前世跟着赵郁,韩侧妃是绝对不允许她穿大红正红这样颜色的衣服的,以至于她跟了赵郁八年,居然一件红色衣裙都没有。

不过如今离了王府,以后她可是想穿什么颜色就穿什么颜色了。

想到这里,秦兰芝不由又笑了,心中着实欢喜。

她还关心着简贞英与周家的婚事,忙问道:“你与周家的事怎样了?”

简贞英原本松快的神情一下子消失了:“我娘托人去周家湾打听了,那周秀才果真身子不好,一受点凉就咳嗽,脸泛潮红,好多日不能起身,家中常年熬药......”

她脸色苍白:“我怀疑周秀才是痨病!”

秦兰芝忙问道:“那你爹娘怎么说?”

简贞英眼睛立时湿润了,低头弄着手帕:“我爹娘原本说要拒了周家的亲事,可是我三哥却说周秀才年纪轻轻,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以后定然前途远大,还说什么婚姻本是结两姓之好,是家中长辈之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个姑娘家不该关心这些......”

她扑簌簌落下泪来:“我爹娘听了我三哥的话,如今已经要答应周家了......”

秦兰芝看着简贞英,心里难受之极,思来想去,试探着道:“贞英姐姐,我有一个法子,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简贞英却是知道秦兰芝自小就极有主意,当下忙道:“兰芝,你说吧!”

秦兰芝略一思索,道:“贞英姐姐,你觉得装病这个主意怎么样?”

简贞英闻言,双目瞪得圆溜溜看着秦兰芝:“装病”

秦兰芝认真地点了点头:“周家知道儿子身子不好,是个药罐子,想必打算找一个身体康健的儿媳妇,这样才能常年照顾多病体弱的周秀才,你若是传出得病体弱的风声,估计周家会先悔婚!”

见简贞英眼睛一亮,秦兰芝忙又道:“贞英姐姐,装病这个法子却也是有不妥之处的,你得先考虑好!”

她看着简贞英的眼睛:“你若是装病,也许会传出多病的名声,以后说亲可能会受到影响。”

简贞英甚至欢喜:“如今先解决了眼前之事吧,别的我也顾不得了!”

秦兰芝见她态度坚决,心里也为她高兴,狡黠一笑,道:“贞英姐姐,我来教你如何化病妆吧!”

因楼上没有粉,秦兰芝便带着简贞英下了楼,去楼下她娘秦二嫂的屋子寻了胭脂水粉和涂抹嘴唇的香膏出来,又拿了靶镜和帕子,坐在楼下明间内开始化病妆。

秦兰芝在自己脸上演示给简贞英看。

第11节

她先薄薄地在脸上涂抹了一层润肤的香脂,然后又拿了她娘的水粉,细细地在脸上脖子上敷了一层,对镜照了照,觉得脸确实显得苍白了,这才拿起描眉的炭笔,略微描了描,然后又用手指头蘸了些深红香膏,在嘴唇上略略晕了些,又在唇上薄薄抹了些粉,然后蹙着眉做出病恹恹的神情看向简贞英,拖着声音有气无力道:“贞英姐姐,我心口好疼呀……”

简贞英:“……”

看着像病西施一般的兰芝,她简直是目瞪口呆――兰芝是明媚鲜艳那种长相,一看就康健得很,如今一番装扮,再看时居然真的像是得了心疼病一般!

简贞英欢喜之极,一把抱住了秦兰芝:“兰芝,你这个法子实在是太好了,我这就回去试试!”

她家和周家说好的,明日周家的媒人就要上门了,她可真的要抓紧时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若是再不操心,那可真是活该了!

秦兰芝知道简贞英如今情势危机,也不留她,起身送她出去。

一行人走到大门内,翡翠刚打开大门,就惊叫了一声:“郡……郡王……”

听到那声“郡王“,秦兰芝瞬间只觉头皮发麻汗毛竖起,呆呆地看了过去,却见门外正立着一个穿着藏青骑装的清俊高挑少年,不是赵郁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略微短小了些,明日多更吧!

☆、第十四章

在看到秦兰芝的那一瞬间,赵郁大脑忽然变得一片空白,原先想好的要说的话忘得干干净净,只是立在那里看着秦兰芝。

简贞英与秦兰芝一起出来,听到翡翠叫“郡王”,忙也看了过去,却见门外立着一个目如寒星鼻梁高挺的清俊少年,身材修长高挑,约莫十六七岁年纪,只是瞧着神情有些冷峻,心里不由有些怕。

她往前看了看,却见几个青衣小厮正牵着马立在后面,便猜到眼前这位清俊少年便是福王府的端懿郡王――宛州城里只有端懿郡王一位郡王,倒也好认得很!

简贞英悄悄觑了一边的兰芝一眼,见她只是呆看着端懿郡王,忙拉了拉秦兰芝的衣袖,轻轻道:“兰芝――”

秦兰芝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停止流动,双耳嗡嗡作响,只是怔怔看着赵郁。

她的视线,穿越八年岁月,透过眼前这个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看到了前世那个逐渐变得沉默、无情和冷血的新帝,全身的血渐渐变得冰冷起来。

秦兰芝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藏在衣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然后抬眼含笑看向简贞英,声音温和:“贞英姐姐,你先回去忙你的事情吧!”

简贞英当真是有些害怕这位端懿郡王,见秦兰芝的眼睛看着很平静,她忙屈膝行了个礼,然后匆匆离开了。

秦兰芝目送简贞英离开,这才看向赵郁。

秦兰芝和她那个女伴说话的时候,赵郁一直在看秦兰芝,发现不过二十日不见,她似乎瘦了一些,脸色苍白,眉尖若蹙,唇色浅淡,下巴也比先前尖俏了,瞧着很是病弱,再也没了先前的康健明媚,心里说不出的怜惜,便道:“你......病了么?”

他不过离开了二十日,秦氏就相思成病了?

她可真是喜欢我呀!

赵郁心里满是怜惜,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只是温柔地看着秦兰芝。

闻言,秦兰芝愣了一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方才教简贞英化病妆,还没来得及卸妆就出来了――她心中很快有了主意,竭力调动自己的表情,做出怯弱不胜的模样来,右手捏着帕子放在自己心口处:“郡王,您......您怎么来了?”

赵郁刚要开口,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知书知礼等人,这才想起自己如今正站在秦家门口,这里人多眼杂,怕是不太适宜说话,便低声道:“进去说吧!”

他给知书使了个眼色。

知书会意,忙把马背上褡裢里的玄缎包袱取了出来,小跑上前,双手奉给了赵郁。

秦兰芝心怀鬼胎,见翡翠立在一边吓得脸都白了,一声不敢吭,便答了声“是”,引着赵郁往院子里走。

她刚走了两步,察觉到自己步履过于稳健,似乎不够娇弱,便放慢步伐,做出怯弱不胜之态,弱柳扶风之姿,慢慢悠悠引着赵郁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