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娘吓了一跳,担心都写在脸上:“小心你的腿。”
“不碍事。”
刘壮丢掉拐杖,抱住赵三娘就势扑到床边, 两人一同倒在柔软的棉被上。侧对着说话。
“我不想让你去。”刘壮丝毫不掩饰他的担忧。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去,和我不想让你去不就是一回事吗。但我们是夫妻。娘对我说, 夫妻一体同心, 要互相扶持才能走一辈子。还有我力气很大, 你忘了我搏杀过野猪。虽然比不上你们猎户经验丰富,但绝对不会拖后腿。有我和你一起去,我在后方照顾你,爹娘放心,我也放心。一开始娘也不同意,但我求了娘很久……”
赵三娘脱了鞋袜蜷在床上说了许多话,且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她的眼神水莹莹的,透出一种殷切的期待。叫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她。
刘壮看着媳妇高兴的样子,只得无奈笑笑,心情却犹如五味杂陈。这其中又以忧喜两味最多。
刘壮偏头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空,又看了看歪在床上的赵三娘,一脸正色说道:“时辰还早,不如我们来干点正经事吧。”
“……”赵三娘看着刘壮拿毫无掩饰的灼热目光,脖子上蔓起红色延至脸颊。她本想拒绝,但想到后面半个月都会在山上,没有机会亲近,赵三娘咬唇,默默别开眼睛不敢看刘壮。
这人却颇有些得寸进尺,还要凑到三娘面前故意问:“我说干正经事,你脸红什么?”
赵三娘瞪大眼睛,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颠倒黑白,她捏捏拳头就要翻过身去睡觉,却被刘壮一把抱住亲了上来。
喘息越发沉重间,刘壮喜不自胜,火急火燎地脱掉上衣,露出上半身强劲有力的肌肉来。
随后一夜被翻红浪,静夜中隐约可听见低声告饶的啜泣声,却转而又没入唇齿。
第二天赵三娘又没能早起。气得她刚醒就掐了刘壮一把,才气冲冲地起来去忙活。这一趟至少要去半个月,家里需要理的事情还得赶紧理了一遍。尤其是那些需要力气的重活,得加紧时间干完,不然留爹娘弟妹几个老弱在家,怪叫人担心的。
何氏禁不住好儿媳的哀求,答应这对小夫妻让他俩一起上山。答应完后却一宿没睡着。天还没亮就起来烙了几张粗面饼子,又备了一罐酸辣椒萝卜丁好让他俩出发时带上。
刘旺虽然什么嘱咐的话都没说,竟然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拄着拐杖走了八里路去求了平安符,让他俩一定要带在身上。
到了第三天一早,刘壮和赵三娘一人背了两个包袱,和来接他俩的周信、于六一道走了。
家里突然空了两个人,何氏她们都不太习惯。每天拾掇家里、吃饭、下地,不管干什么都要念叨几句他俩这时候到哪了,有没有吃饭,有没有遇到危险。
刘小甜和刘文更是每天都要去村口眺望,看大哥大嫂什么时候能回来。
巧的是,在刘壮他们出发后的第二天,刘悦云和陈兴烨也要离开刘家村了。
陈兴烨站在马车旁边就是不肯上去。
刘悦云叹着气,对着这个儿子一点办法没有。一开始她带着儿子来,儿子成天缠着她要回家。现在拖了这么久终于要回去了,这孩子偏偏又舍不得了。最后还是村长他们一家人轮流哄了好久,他才瘪着嘴答应和他娘一块回家。
陈兴烨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又跑下来再次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告别。
“喂,你多大了还哭?”刘文双手抱胸,皱起眉头。他已经六岁了,只觉得三岁的陈兴烨实在是个娇气包,和女孩子一样爱哭。
“我没没有哭。”陈兴烨边哭边打嗝。
刘小甜上前拉了拉陈兴烨的手,又把一颗果脯塞到陈兴烨嘴里:“这是你外祖父家,你可以下次再来啊!”她笑得甜甜的,露出可爱的小酒窝。
“呜呜……那我下次再来。你们下次还和我玩吗?”陈兴烨擦擦眼泪,感受着嘴里的果香与蜂蜜的甘甜,感觉稍微好受了那么一点。
“除非你给我们寄好吃的。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些烧鸡烧鸭。”刘文对之前陈兴烨许诺过的事记得一清二楚,“那我们就勉强带你玩了。”
“好。”陈兴烨破涕为笑,狠狠地应下了。
他带上之前赵三娘给他做的竹刀,依依不舍地和这两个玩伴告别。阳光照在豪华车架上,马车渐渐驶离刘家村的村道。
刘小甜托腮望着陈兴烨远去的方向,又奋力挥了挥手,直到看不到马车了才放下。她转头时却看到刘文眼睛红红的。
“二哥,你为什么要哭啊?”
刘文别过脸去,抬头望天:“我是怕他忘记给我们带吃的。”
另一边,刘壮一行人走过百亩农田,过了青石桥后再走两里路,就来到了长云山附近。清晨的长云山完全被浓雾笼罩住,只隐约露出连绵起伏的山体。
以老蒙领头的队伍就集结在长云山山脚下,等人到齐后略微修整便开始进山。
“老蒙!”周信和老蒙的关系更好些,他老远就朝老蒙挥手喊道。
“可算把你们等来了。”老蒙脸上笑盈盈的,热情地招呼道。
他头上缠着褐色的头巾,额头上被压出三道褶,五官硬朗,肤色黑黄,鼻头上有颗黑痣。
旁边和他一同走过来的是他妻子,约有三十多岁,大家都亲切地叫她祝婶。祝婶老家是外县干屠夫的,她长得浓眉大眼,头发利落地盘在头顶,缠着一条青色发带,手上戴着一个刻着花草纹路的银镯子。看着亦是个爽快人。
祝婶从小在娘家耳濡目染,对怎么处理猎物很有心得。再加上祝婶做饭手艺不错,每次老蒙组织一队人围猎,都会带上妻子让她负责给大家伙做饭。
“老蒙、祝婶。这是我媳妇赵三娘。”刘壮站定,朝大家伙介绍道。三娘站在他旁边一手扶着他,微微颔首朝大家笑了笑。
“这就是三娘啊,真是个标致人。”祝婶止不住地看着赵三娘,上下打量,眼里透着满意。其他猎户都是孤家寡人来的,唯独刘壮带上媳妇。
虽说现在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但在没见过赵三娘前,祝婶还怕这位新妇是个娇气或者不好相处的,到时候跟着他们进山也许会拖累大伙。但现在亲眼看到,见夫妻俩感情和顺,赵三娘手脚利落能吃苦,祝婶的一颗心便放回肚子里。
除了刘壮,还真没有人用标致这样的词语夸过自己。赵三娘先是一愣,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只觉得祝婶果然和刘壮来时说的一样亲切。
老蒙这次共招来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十八名猎户,加上祝婶和赵三娘两人共二十人。
为围猎白狼,要带上山的器具很多。二十人的队伍共分为两拨。一拨腿脚轻快的先行探路。另一拨人断后,慢慢赶上。
三娘和腿脚不便的刘壮自然属于后面这拨人。和他们俩一起的还有周于二人以及三名年轻猎户。这六人便以刘壮为首。
晚间时候,离木屋还有一段路。刘壮观察四周的地形,决定带着他们先找个地方生火过夜。等天亮以后再赶过去和老蒙他们会合。
根据大家不同的情况,刘壮给每个人都分配了一些事做。有的是拾柴,有的是做饭,有的则是观察周边地势和布设陷阱。
赵三娘自不必说。周信、于六和刘壮都是老相识了,自然也会按照刘壮的话去做。唯独那三个年轻猎户,刘壮安排他们去四周设伏,但这三人也许是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心性不稳,有些心高气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