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好的人,是?藏不住的,眼角眉梢,言行举止中都能看?出?来她过得好。
杜从珍只说了句:“四妹好福气。”
杜从蕊:“她一个木头,也?就是?老天照看?她。”
看?得出?来,她是?很看?不惯杜从宜的懒散。
卷王的世界里,态度不积极都算是?咸鱼。
杜从珍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过来的几个女婢急匆匆的,为首的那个女婢穿着和另外三个不一样,更?华丽,态度也?更?趾高?气昂,对着杜从珍说:“大娘子一早就吩咐了,后院的餐食要?安排人盯着,不能出?差错,你怎么在这儿呢。赶紧去吧。”
杜从蕊盯着那个女婢皱眉,哪有这么和主?人说话的,虽然说杜从珍没站稳脚跟,但一个女婢这么大剌剌说话,也?太放肆了。
只有杜从宜心平气和问:“你说什么?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
那女婢扭头看?她一眼,大约见她身边只带了惠安一个人,显得很不起眼,就以为她是来巴结杜从珍的,居然冷脸都不肯回话,当作没听见,大约是?不知道她们三个身份,这么张狂。
只见她手?里捏着帕子,有恃无恐说:“今日我家大娘子寿宴,宴会不得有闪失,若是?谁闹出?什么乱子,明日自然就会发落谁。甭管是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还是?府里的穷酸亲戚们。”
杜从珍大约是?心里畏惧,急着去处理,杜从宜则依旧不忙,问那女婢:“听着,你是?你家大娘子身边侍奉的了?”
那女婢十分嚣张,回头和三个女婢说笑:“你们瞧瞧,又是?哪个小?门户里出?来的破落户?寻到这种泼天的机会,混进来就敢在我们侯爵府里寻衅滋事,这会儿府里忙着,咱们可没空理会。等会儿就要?开?宴了。可不要被这些人耽搁了,你们快去忙吧。”
说完急匆匆就要走。
杜从宜还没见过这么硬气的女婢,这完全?就是?冲着她来的。
端王府里她都没见有这么嚣张的人物,她给惠安使了个眼色。惠安早就忍不住了,一个箭步上前,将人一把?薅住,后腿踢一脚,那女婢就跪在地上了,旁边三个女婢都惊呆了。那女婢顿时要?大叫,“这是?干什么!三夫人,我这是?来请你,要?是?误了大娘子的……”
杜从珍也?慌张,连忙说:“好了,三妹。”
杜从宜冷眼看?着,只管说:“三姐姐只管去忙你的,只是?我被这个女婢吓着了,有些不舒服,提着人要?去问问这是?谁的女婢。”
杜从珍:“这是?母亲屋子里的人。”
杜从宜:“我一个客人,不信侯夫人身边有这么猖狂的女婢。辱骂少夫人,和客人。”
杜从蕊这么泼辣能说的人,也?被惊住了,她在大家族里摸爬滚打这么久,学的是?明哲保身,学的是?端着身份,是?圆滑和不得罪人,不能去和下?人们计较,更?不能丢自己的脸。
她更?知道审时度势,知道打狗看?主?人,可以计较,但不能过分计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总之,她和婆母别苗头,但没和外人闹过事,所以她有些慌神。
但杜从宜这种闷不作声,但凡谁冒犯她,就睚眦必报的性格,还是?让她觉得爽了。
那女婢被惠安背扣着双手?绑起来,跪在地上,还在狡辩:“这位小?娘子,好生没有道理……”
杜从宜一点都不生气,甚至心平气和提醒她;“你再多嘴,只有挨嘴巴子的份儿,我把?你送到前面大厅里去,让今日来的贵客们看?看?你这幅刁奴的嘴脸,你们主?人不杀你,也?会远远发卖了你,你信不信?”
那女婢这才怕了,梗着脖子不吭一声。惠安呵斥另外三个:“怎么?要?上来和我动手??不动手?就去找你们管事的来!”
三个人顿时四散而逃。
杜从宜也?不着急,又和杜从蕊说:“二姐,做事情呢,要?看?目的,只要?行的端走的正,道理在我这里,不论遇上谁,都不用慌张。不需要?仰人鼻息,不需要?刻意逢迎。母亲是?个极好的例子,咱们姐妹若是?真的有谁过不下?去了,我相信母亲定?会接回家自己养着。没道理在家里当娇娇女,到了婆家就被人搓磨。我们端王府里从来没有踩高?捧低的说法,自己的前程脸面都在自己手?里,不在别人身上。你说,这话对不对?”
杜从蕊默不作声。
她在府里是?庶长媳,不得婆母喜欢,将来伯府的爵位的荣耀,都在争取。说句不好听的,她也?不是?因为夫婿是?庶长子,这才动了心思。哪有四妹说的那么简单。可爵位是?大事,只能巴结老太太去和婆母斗法,到目前为止都是?输赢各半。婆母出?身也?不高?,为人小?气,她就要?做事大方说话圆滑,通过外援,姐妹之间的交情,和京中贵妇人们之间的交情,去压一压婆母。
她知道收效甚微,但自己和夫婿的前程都在府里,伯府里人丁多,是?非多,哪里能比得上端王府。
杜从蕊:“四妹说的自然是?对的,都亭侯府里倒是?比我们府里还要?热闹些。”
杜从宜也?附和:“三姐性格软和,但也?不是?刁奴欺负人的理由,说到底,那是?都亭侯府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夫人,若是?因为我们杜家门第不高?,就因此看?不起三姐,那真是?可笑至极了。”
杜从蕊对老四这种硬顶的脾气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家都爱体面,没有人像她这样的。
杜从宜也?不是?为杜二、杜三姐妹,她起初甚至不想生气,但那女婢实在太猖狂了。
说到底,其实还是?为自己,因为这个女婢看?轻她们的核心思想就是?小?门小?户,地位低就该被人看?不起。
她将来也?会遇到这种问题,必然也?会有人像今日一样,因为出?身嘲弄她。
索性,就闹大吧。一次性让人知道她不好惹。
杜从蕊是?没这个胆子,杜从宜太了解她了,墙头草,谁得势向?谁倒。
所以她就不着急,就坐在后厅堂里,等着人来寻。
直到都亭侯侯夫人身边的嬷嬷领着人进了这里,老嬷嬷到底做事稳当,见那女婢被惠安押着,就先声夺人骂了句:“你个懒东西,就知道到处惹是?生非……”
杜从宜:“嬷嬷,先别骂人。我们小?辈到府上做客,也?不想做这个恶客。”
那嬷嬷到底识大体,赶紧说:“小?娘子是?贵人,定?是?着刁奴惹了你们不痛快。您放心,必然严惩不贷。”
杜从宜:“并没有,她并没有惹我。不知府上三郎媳妇杜氏忙完了吗?那是?我家三姐姐。”
那嬷嬷面色才变了,甚至跪下?行礼:“原来是?端王府里的伯爵娘子”
那女婢也?知道怕了,不敢再坑声。
杜从宜:“我们姐妹三人好久未见,在这里闲聊。这不,这位女使气冲冲进来训斥三姐姐一顿,说是?今日大娘子寿辰,若是?出?了差池,谁也?逃不了挂落,将三姐姐撵去干活了。我和二姐姐等了一个时辰了,也?不见三姐姐人回来,想问一声嬷嬷,不知道我三姐姐这会儿在哪里。我们可否见一见她?”
那位嬷嬷心里叹了声,好厉害的小?娘子。闭口不提这女婢的事情,才是?真真的厉害。
那女婢不知死活争辩:“我分明是?来请……”
杜从宜打断她:“你是?趾高?气昂,还是?恭敬和顺,都不要?紧。因为我们是?客人,今日之后便回去了。再恼也?不过是?下?次不来了。但是?你出?口骂我三姐姐是?破落户、是?小?门小?户出?身,骂我三姐是?泥里爬出?来的穷酸人,这跋扈刻薄的名声,要?么是?侯府背,要?么是?你们大娘子背。你想好了再打断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