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从宜笑够了没好气说:“起来?,擦药了。”
说是年初七后各衙门开门,其?实?大年初三已经都陆陆续续回去当值了,因为北面战事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汴京城了。
互相打听消息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赵诚年初三终于休息,不用进宫当值,他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就?躺在?杜从宜书房,看着她画油画。她画东西下笔非常果断,丝毫不犹豫,这样的性?格其?实?都很烈。不过至今都没见过她发脾气。唯一一次生气,还眼巴巴给?他认错了,听讲道理的一个小孩,也不知道什么家庭能养出这么懂礼貌的小孩。
她现在?彻底不装了,开始练习各种画法,虽然对油画不熟悉,但画出来还是有基本功在?。
而且她还在?尝试水彩,来?复给?她淘遍了汴京城的纸,还真找到吸水好的厚浆纸了。
这会儿在?给?赵诚画水彩像,赵诚手里拿着书,但闭着眼,根本不看,旁边的一枝琴丝竹垂下来?,正悬在?他头顶。
杜从宜画的很满意,冬日的一枝绿,和他很相配。
赵诚在?家不见人,但是架不住别人来?家里见他。
章奎午后领着人来?,来?了也觉得无奈,进门就?和他介绍;“这是,枢密院当值的小李相公。”
那位小李相公身后跟着的是林汝为。
几?个人乍一见,还是有几?分尴尬,章奎还抱歉和杜从宜说:“师妹,打搅了。”
杜从宜笑笑:“师兄客气。”
几?个人听的诧异无比。
赵诚知道章奎拒绝不了,这位小李相公的父亲,就?是去年冬天从东南回来?的任宣抚使?的李伯继。康渤案中,有他的影子,朝中十分有威望。这位小李相公算起来?是章奎的前上司。
赵诚知道章奎被?这位压着,也不生气,只?管说:“来?,咱们去书房说。”
亲近的朋友,他都在?杜从宜的书房里招待。
外?面的客人都在?他的书房里。
那位小李相公倒是挺有礼貌:“赵大人,冒昧登门,实?在?失礼。只?是我有求于人,也顾不得这礼数了。”
赵诚看起来?仿佛一点都不介意,好脾气说:“好说。”
几?个人穿过游廊,远远看到那边的赵敬和赵恒过来?,赵诚喊了声:“大哥。”
这下热闹了。
赵敬:“五弟有客人?”
章奎见了人,就?赶紧说:“凤石兄,好久不见。”
章奎小赵敬几?岁,都是熟识的人。
赵敬笑说:“有段时间不见你了,上次还是在?五弟院子里见了你。你们日渐忙碌了。”
章奎和赵恒也打招呼;“二哥。”
两兄弟已经沿着游廊过来?了。
几?个人遇见不免寒暄一番,赵诚给?赵敬兄弟介绍了小李相公和林汝为。
今日的林汝为十分沉默,一改去年每每聚会就?高谈阔论的姿态。
林相公最终没能上位,又不得帝心,想要左右逢源当好裱糊匠,结果两面都不落好,成了眼下这个尴尬的境地。
林汝为见了人觉得尴尬,自然话?就?少了。
赵诚只?是装不知道,赵敬是认识李冈的。
“子敬,好久不见。”
李冈心里泛苦,今日他是登门求人,这赵若甫也是奇怪,原本听说他或朋唤友,朋友众多。
结果事到临头,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和赵若甫说得上话?的人,赵若甫就?跟与世隔绝了一样,谁也搭不上他的关系,他只?好盯着章诚甫,章舍人也是官家面前露了脸的,但是他顾不上了。
“凤石,好久不见。”
李冈比赵敬大几?岁。
赵诚只?管招待人进书房去,来?复守在?门口?,也不准其?他人打扰。
李冈也顾不上其?他,进了门就?说:“不瞒各位,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赵诚:“李大人有事只?管直说,若是能帮的上忙,我一定?不敢推辞。”
他说了,若是能帮的上。若帮不上,那就?不必强求了。
李冈开门见山:“东宫案,牵扯太广。张相公一脉,连同东南籍的官员,如今人人自危,范德查案只?求错杀,不敢错过,如今更是查到一副经手了御史台林俊的画。这画来?的十分蹊跷,冯家、张家、都有沾染。可画在?官家手里,范德如同疯狗般,见人就?咬,但凡让他盯上的,不死都脱层皮。张相公已经去职,在?老家乡下养老,绝无二心,张家被?剥夺功名的更是有数十人,冯家被?发落的不下十数人,张家一门八进士,这是何等的荣耀?这么下去,朝中只?会越来?越乱……”
赵诚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直接问:“李大人究竟要说什么?”
李冈没想到赵诚这么难说话?,甚至不等他把话?说完。
书房里陪客的,没人敢插话?。
赵诚问完就?说:“依我之见,李大人刚才提及的,任何一个人,逃不过一个教唆储君的罪名,东宫是怎么去的,你比我清楚,他们不该死吗?”
李冈张张嘴,竟然一时间忘记刚才接着要说什么了。
赵诚继续说:“《马球图》是前朝废太子墓中的壁画,只?是被?以讹传讹出来?的,并不存在?这幅画。东宫得了这幅画,然后将此画送给?官家,是想做什么?官家没有计较东宫的用意。那送画给?东宫的人又想做什么?明明是假画,又事关废太子。《马球图》是谁画的?经手了哪些人?最后到东宫手中,又用了哪番说辞?李大人想说经手的人。是无辜的对吗?或者说张相公一门八进士,是美谈,不该就?此一朝落地再难翻身,是吗?”
李冈哑口?无言,只?好说:“赵大人,好伶俐的口?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