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温和,态度也算客气。
何妈妈不敢托大。忙陪笑道:“这是夫人交代的差事,奴婢只是听令行事,不敢居功。”
顾采苹心中轻哼一声。这个何妈妈,果然是个滑不溜丢的老油条。刚才这么说,明摆着是扯着小邹氏的大旗压人。她毕竟是刚进门的儿媳,一开始就动婆婆派来的管事,也确实不太合适。
“何妈妈做事仔细周全。我也曾有所耳闻。以后这浅云居上下琐事。依旧由给你打理。希望你尽心尽力做事,别让我失望。”顾采苹不轻不重的敲打几句。
何妈妈继续陪笑脸:“奴婢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让世子妃失望。”
暂且让她再得意一阵子。以后总要找个由头打发了她!
顾采苹不动声色的想着,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对了,有件事我要问问你。我和世子成亲,新房为何没用东厢房。而是放在了西厢房?”
昨天被送进洞房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了。今天早起的时候。她才确定新房不是东厢房。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大羞辱。她很自然的将此事怀疑到了小邹氏的头上。
除了小邹氏,还有谁会处心积虑的让她这个继室难堪?
何妈妈不怀好意地看了碧罗一眼:“这件事碧罗最清楚,奴婢不敢妄言。”
这事和碧罗又有什么关系?
顾采苹略略蹙眉。看向碧罗:“碧罗,到底是怎么回事?”
碧罗平静的应道:“夫人命人收拾东厢房,奴婢以死相抗。夫人不得已才让了步,将新房设在了西厢房!”
什么?
顾采苹霍然色变。猛地站了起来,眼中闪过震惊错愕愤怒。
好一个碧罗!竟是她从中作梗!
顾采苹脸色十分难看,总算还没失去理智,狠狠的瞪了碧罗一眼:“随我到屋子里来,我有话要单独问你。”
碧罗是顾家的丫鬟。顾氏一死,碧罗顺理成章 的应该是她身边的人。
如今碧罗做出了吃里扒外的事,她心中当然是愤怒的。不过,要发落也该私下发落,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
顾采苹阴沉着脸进了寝室,心底的怒火蠢蠢欲动。
碧罗随着顾采苹进了屋子。她早料到会有今天这一幕,也早已做好了被训斥发落的准备,神色十分平静,不见半点慌乱。
朝霞打发人在门口守着,然后关了门。
“碧罗,你给我跪下!”顾采苹阴沉着脸说道。
碧罗安静的跪下了,没有急着张口为自己辩解。
顾采苹见了她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你现在倒来说给我听听,你为什么要以死阻拦新房设在东厢房?”
碧罗抬起头,俏脸略显苍白,声音却沉着而坚决:“我从十二岁那一年,就随着大小姐到了威宁侯府来。这么多年来,大小姐一直待奴婢极好。奴婢无以为报,大小姐病逝之后,奴婢没有回顾家,而是留在了威宁侯府,就是想为大小姐守着生前的一切。”
“夫人要将东厢房里的东西搬走,奴婢以死相逼,总算侥幸保住了东厢房。四小姐是大小姐嫡亲的妹妹,如今大小姐已经死了,四小姐连一间屋子也容不下么?这若是传了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怎么想?十有*会说四小姐早就肖想着世子妃的位置,丝毫不顾念姐妹之情......”
言辞犀利,句句如刀!
顾采苹被说中了痛处,面色变了又变,怒骂道:“闭嘴!主子的事,也是你可以随意议论的么?”
碧罗扯了扯唇角,眼中满是悲凉:“是,奴婢确实没资格说这些。所以,自从大小姐病逝,奴婢安分的守着大小姐的屋子,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可是,就连这一点念想也无法达成。奴婢为此就是拼了这条命,又有何妨!”
“你......”顾采苹又气又恼,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朝霞立刻在一旁煽风点火:“碧罗这么做,根本没将主子放在眼里。大小姐已经去世了,哪有死人占着活人地方的道理。小姐既是嫁到了威宁侯府来,就是正经的世子妃,住在东厢房是理所应当的事。住在西厢房算怎么回事?岂不是让威宁侯府上下笑话么?碧罗居心叵测。小姐可要明察,绝不能轻易放过她!”
最好是立刻发落了碧罗!免得将来成了她的绊脚石。
碧罗看着朝霞,眼里满是嘲讽和轻蔑,仿佛洞悉了朝霞心里所有阴暗的算计。
纵然什么也没说,这样的眼神也足以让朝霞恼羞成怒了。
朝霞对顾采苹说道:“碧罗以下犯上,小姐应该让人重重的打她一顿板子,正好来个杀鸡儆猴。也让浅云居里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看。谁才是浅云居里的女主人!”
最后一句话算是彻底说到顾采苹的心坎里了。
顾采苹沉着脸。正要点头,门外忽的响起了敲门声:“表嫂,是我。”
......
是许瑾瑜的声音!
顾采苹勉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吩咐朝霞去开门。
门开了,许瑾瑜含笑走了进来。
看到屋子里的情形之后,许瑾瑜一怔:“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碧罗怎么会跪在这儿?”
顾采苹随意的扯了扯唇角。敷衍的应道:“刁奴欺主,不说也罢!”
许瑾瑜眸光微闪。忽的淡淡笑道:“前些日子,碧罗寻死觅活的拦着不让人进东厢房,姨母无奈之下,只好将新房设在了西厢房。想来表嫂一定是为了此事在生气吧!”
顾采苹:“......”
这么大的事。住在侯府里的许瑾瑜怎么可能不知道?刚才为了颜面还想瞒下来,实在是失策了!
顾采苹不免有些尴尬。
许瑾瑜善解人意的开解道:“也怪不得你这么生气。这种事换了谁都会不高兴,你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